南禾的脊背微微佝僂,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南燭的身體越來越沉,仿佛每一寸血肉都化作了鉛塊,壓得南禾難以前進半分。
可她知道,真正沉重的從來不是哥哥的軀體,而是那份再無法回應的承諾。
“以前怎么沒注意到哥哥這么重。”南禾帶著哭腔又帶著些許埋怨地說道。
但身為修士,這點重量算得了什么?
她沒有看到諾妍姐的身影。
她知道諾妍姐也離開了他們。
“哥哥很累了......”
“好好休息,不能打擾哥哥......”
南禾的肩膀顫抖著。
淚水砸在地上,濺起細小的塵埃。
她機械地用衣袖抹臉,直到粗布磨紅了眼眶,才發覺衣袖早已能擰出水來,鼻子不自覺地抽了抽。
“哥哥......你是大騙子......”
“騙了我,卻要因為我們犧牲......”她喉嚨里擠出的聲音嘶啞不堪,"明明可以自己活,偏要當英雄
最后一個字化作哽咽,消散在風里。
落淚無聲,南禾自顧自地說著。
她此刻的內心有些絕望、呆滯以及迷茫。
這一刻的她,多希望哥哥能夠自私一點,拋下他們,不會做出這種犧牲。
但她知道,哥哥做不到的。
她看到了前方似乎在等著她的隊伍。
這個時候的她淚水早已流干。
只剩下早已哭腫的眼眶,以及宛若行尸走肉般的步伐。
在看到她回來之后,新軍的他們無一不松了口氣。畢竟她是帶領他們離開無盡大山的主要人物之一。沒有人會希望她出事。
可當看到她背后背著的一道身影后,他們那本來想打招呼的話語便卡在喉間。
此刻的南禾沒有心思去說些什么,去解釋一些什么。
當看清她背上那張灰白的面容時,人群像被凍住般僵在原地。
有人張了張嘴,最終只是把武器攥得咯吱作響。
南禾所過之處,沒有一個人敢說些什么。
都自覺地安靜下來,最后默默地注視著南禾帶著南燭離開。
恰逢這時,晚風忽起,回蕩在南禾的耳畔。
一陣風掠過頸側,像極了哥哥從前為她綰發時,指尖擦過肌膚的溫度。
她本能的回頭——
只有南燭垂落的手,隨步伐輕輕晃動。
但......自己的哥哥不可能再醒過來了。
她很清楚。
哥哥似乎在自己的耳邊低語,讓他向前走。
不要回頭。
離開那個有著回憶,卻有著悲哀的地方。
南禾背著南燭來到了隊伍的最前面。
看到南禾回來,寧妍當即上前。可看到背后背著的南燭,寧妍當即呆在了原地。
南禾豎起食指抵在唇前,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小聲點......哥哥在睡覺。
她說得那么自然,仿佛下一秒背上的人就會打著哈欠醒來。
“我給他帶回來了,剩下的路我們帶著他走。”南禾輕柔,又有些沙啞的聲音傳出。
短短兩句話,似乎什么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