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云霄本來身負重傷,哪經得住鄢一嘯鐵杖的窮追猛打?數十回合已過,早已沒有了起初的龍騰虎躍,不慎腳下一滑,被鄢一嘯抓住了空擋,趁機奮力一杖擊中其右側。寧云霄當即飛了出去,苦叫著直朝一面石墻上撞去。好在玉念撫及時趕至,如閃電般飛躍過去,硬生生用嬌弱的身子將其擋下,這才幸免于難。
夫妻二人摔成一堆,叫苦連天。
鄢一嘯挺立高處,見憑空出現一個女子,甚是驚奇,高聲問道:“來者何人?”
玉念撫并未作答,面呈苦色,口吐鮮血,深望著奄奄一息的寧云霄,半晌說不上話來。顯然是被寧云霄這一撞給撞出了內傷。鄢一嘯的一式如同隔山打牛,她豈會安然無恙?
她嘴角滲血,心內焦慮,瞅著寧云霄生命垂危,眼淚不禁奪眶而出,焦灼問道:“老寧,你沒事吧?”
寧云霄躺在她的懷中,神色安詳,費力警告道:“那人是鄢一嘯,已經瘋傻,雖然腿腳顛簸,走火入魔,可他身上有多門半壺晃蕩的邪門歪功。實力遠在你我之上,萬不可與他交手,你快帶著孩子們離開這里吧。”
玉念撫萬念俱灰,抱著與寧云霄一同赴死的決心,臨危不懼。對著鄢一嘯狠聲說道:“鄢一嘯,你個老賊,此生壞事做盡,喪心病狂,也活該你死兒絕女。今日我玉念撫,便要替天行道了。”
“死兒絕女”四字方自吐出,鄢一嘯似得一驚,此話貌似觸他軟肋,忽地神思恍惚地道:“原來我果真是鄢一嘯,我的一雙兒女含冤而死,我得讓整個武林來替他們陪葬。”
玉念撫鳳眸靈動,本該柔情似水,可目下怒容,早已沒了淑女形象,正欲起劍刺出,卻見鄢一嘯忽然像頭發瘋的牛,如同一陣颶風,呼嘯著向洞外狂奔而去。
寧云霄夫妻二人深深相擁,寧云霄喜形于色,一腔熱淚終于忍不住奪眶而出,靠在弋念嬌的香肩上喃喃說道:“此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和你在一起的時光,和你在一起,總有一種莫名的愜意,哪怕是面對死亡,我也毫不畏懼。”
玉念撫泣聲說道:“老寧,你快別說了,你感覺哪里不適?我給你運功療傷。”
正要掙脫寧云霄,卻見寧云霄微微笑道:“沒用了,我自己的傷勢我自己清楚。鄢一嘯的鐵杖,每一式都施有千鈞之力,我出了右翼肋骨盡斷,還有許多筋脈都已被其震斷,我怕是活不了多久了,你也別枉費力氣了。”
玉念撫眼神絕望,傷心欲絕地道:“早知你我今生分淺緣薄,我就不該剛愎自用,自創峨眉。不僅害我白白孤寂了半生,還錯過了我們之間幾十年的大好光陰。”
陰音方落。
忽一聲石破天驚的聲音從二人身旁傳來,二人詫然失色,忙扭頭驚望,卻見一塊千斤巨石,正從東首的石壁上滾落下來。寧云霄不以為然地道:“那是被鄢一嘯的鐵杖擊落的,方才我們打斗之時,我自知不敵,為了避其鋒芒,便不敢與其硬拼,所以我以守為攻,四處閃躲,鄢一嘯的鐵杖,就曾擊中過那塊巨石,故才使其松動而落。”
寧云霄的字字句句,雖然玉念撫都聽得明白,但她神情突然變得呆滯,雙眼徑直望著那塊巨石滾落的地方發呆,半晌才道:“老寧,你看那滾石落處,似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