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殺聲漸遠,只余山風卷著血腥氣的味道,在空蕩的山道上盤旋。那堆染血的金錠,在日光下泛著冷光,像極了某種永不熄滅的火種。
殘陽把古道染成血河。李汐染的輕衫早被鮮血浸透,左肩的斷箭桿戳進肉里,每走一步都扯得骨頭生疼。她背著李墨涵,姐姐的重量壓得她膝蓋發顫。李墨涵用斷刀挖出背部的箭簇,血順著刀刃滴在青石板上,洇出一串暗紅的星子。
“汐染...…放我下來。”李墨涵的聲音輕得像游絲,“你自己...…能跑的。”
“閉嘴!”李汐染咬著牙,靴底碾碎塊帶血的碎石,“小時候我們被山賊欺負,你為救我擋刀,現在換我背你。”她側頭瞥向后方的山梁,鬼面軍活像一條長龍,至少百騎玄甲卒正順著山道狂奔,當先的鬼面人,刀尖挑著的,正是那面缺了口的青銅鬼面,他便是起初假裝潰敗的鬼面首領。
“兄弟們!”李墨涵嘶聲喊:“往兩側林子里撤!拖住他們!”
最后幾個殘兵吼著應了。他們有的抱著斷矛滾進荊棘叢,有的抄起石頭砸向追來的馬腿,其中最年輕的阿武卻不幸被鬼面卒的長槊挑飛,撞在巖壁上時還扭頭沖李氏姐妹笑了笑,嘴里涌出的血泡在陽光里格外刺眼。
“想跑?”鬼面人的嗓門像刮過巖縫的風:“今日必讓你們全軍覆沒!”
話音未落,狂風突然卷起一陣鐵器破空聲。李汐染抬頭的瞬間,兩匹烏騅馬從斜刺里沖出,馬上兩人身著白袍,男的獨臂持劍,女的手握軟鞭。
“穿封英雄!羽化公主!”李汐染眼睛一亮。
穿封狂的劍在頭頂劃出半圓,“抱著墨涵,跟我殺出重圍!”他一夾馬腹,烏騅馬如離弦之箭沖進鬼面軍陣,單劍劃出,劃碎個鬼面卒的盾牌,第二劍直接捅穿那卒的咽喉,血濺一地,綻開朵紅牡丹。
穿封逸手舉軟鞭,勒住馬,反手一邊劈斷追來的鬼面卒馬腿,那卒慘叫著栽下馬,還未爬起,軟鞭稍的尖刃已捅進他心窩。他掃了眼李汐染,低喝:“帶墨涵先走!我兄妹斷后!”說罷甩鐙下馬,左手抽出腰間軟劍,劍在掌心轉了個花,迎著鬼面卒的刀光殺了過去。
此刻,山縫里有擠來一群鬼面人。一看少說有千騎左右。
“哥哥!小心背后!”穿封逸的警告剛出口,穿封狂后背已挨了一刀,是個藏在巖石后的鬼面卒偷襲的。他悶哼一聲,反手一掌將那塊石頭和人一起擊得粉碎。單劍劃過,劃開了鬼面首領新罩的青銅鬼面,此刻卻見鬼面首領真容,穿封狂頓時一愣:“你是英布身邊的偏將蒲將軍?”
“少廢話,拿命來!”偏將紅了眼,揮刀劈向穿封狂的脖頸。
穿封狂身子一側,掌已揮出。“嘭”一聲響,鬼面首領像破麻袋似的飛出去,將身后的鬼面卒撞到一片。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