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寸土寸金,可利用空間有限。
船醫的房間既是簡易診所和手術室,也是船醫休息的地方。
在立柜和一張硬木長桌旁,就是船醫的床鋪和他的行李箱了。
與魯濱遜不同,船醫對衛生顯然沒那么重視,他的被褥更臟,行李箱也敞著蓋子,任由霉菌和昆蟲在里面穿梭繁衍。
陳舟掏出一件外套,一眼就看到了脖領和袖口處沉積得黝黑發亮的污泥,不由面帶嫌棄地將衣服丟回了箱中。
攤上這樣的醫生,船上水手要是生病可算是“享福”了。
倘若用他那幾根長針放血治療,不死于疾病也得死于創口感染。
從被褥和服飾的干凈程度便能了解船醫的生活習慣,陳舟已經可以想象這個人的鞋子會邋遢到何種程度,也就不再深入搜索,只是簡單轉了一圈。
船醫房間遠不像魯濱遜房間那樣收拾得井井有條。
短手鋸、小鉤子、短刀、烙鐵、金屬管……
各種用途不明的小工具以及大瓶小罐丟得到處都是,其中大多數內容物都辨不清成分,陳舟唯一認識的只有放在床頭柜上玻璃罐里的檸檬干和西紅柿干。
果干未經過腌制,經過充分晾曬后變得分外干脆,一掰就斷。
陳舟以為這是船醫的特殊食癖,其實不然。
17世紀的水手或海上工作者并非全是水性嫻熟的“浪里白條”,他們當中有很大一部分也會暈船,在長途航行中被頭暈嘔吐折騰得生不如死,由此也就催生了“暈船特效藥”檸檬干和西紅柿干。
或許是心理作用,在使用這些藥物后,暈船者的癥狀真能有所緩解,也就使得更多海上工作者對特效藥產生了重度依賴,這位船醫便是其中一員,為了方便食用,他特地將裝有檸檬干和西紅柿干的罐子放在了床邊。
然而陳舟不知內情,見識到船醫惡劣的衛生習慣后,他對這個房間內所有食物都充滿了戒心。
因此打開蓋子看清里面裝的是什么后陳舟直接就把玻璃罐放回了床頭柜。
接著陳舟又翻找了一下各個柜子的抽屜,企圖從中找到紙和筆墨,但一無所獲。
于是他帶著對船醫的壞印象離開了房間,繼續往后探索。
推開門,第三個房間給陳舟的第一感覺是“規整”。
桌面收拾得干干凈凈,緊貼著墻面擺放,椅子插進桌下,椅背同樣緊挨著桌面,床上的被褥簡單地疊成長條狀,雖然也有污痕,但起碼看著舒服。
房間一角擺放著兩個木箱,它們的尺寸比魯濱遜的行李箱更大,陳舟在里面找到了急需的墨水、羊皮紙和羽毛筆。
除了紙筆,箱中還裝有直尺、三角尺和較小型號的鋸子、錘子、刨子、鑿子,以及用木方盒裝著的長短釘、鐵插銷、角鐵……
這些工具表面均有明顯的使用痕跡,釘子有直的有彎的,插銷也有生銹和破損的殘次品,看樣子是船只維護時卸下來的淘汰零件。
在箱子底部,另有一臺小巧的鑄鐵機器,它的造型比較復雜,最底部是個厚實的圓環狀底座,底座上的部分呈現上窄下寬的筒狀,分量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