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上無鎖,只是閉合的十分緊密。
陳舟將身體藏在墻側,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推動房門。
老舊的地板與門下沿摩擦,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動靜。
這聲音像一根繃緊的魚線,猛地將陳舟的心提了起來。
他不知道有沒有驚動房間內的生物,想要探頭去看,又有些畏懼。
保持著推門的姿勢,陳舟把耳朵貼在墻上,凝神探聽著房間內的動靜,企圖掌握敵方動向,卻總被艙外滴滴答答的雨聲擾亂聽力。
猶豫了片刻,他最終還是沒能按捺住好奇心,探出腦袋順著打開的門縫偷偷往里看。
房間內比船艙還要昏暗,只有一扇非常窄小的圓窗采光。
一片沉凝的黑暗中,隱約能瞧見房間正中心站著一個靜止不動的黑影。
它約莫有半米多高,周身漆黑,輪廓瘦長,上下一樣粗,分辨不出哪里是頭哪里是腳,也分辨不出哪里是前胸哪里是后背,只是那樣沉默地杵在原地,仿佛恐怖電影中成竹在胸的怪物,正思考著怎樣玩弄獵物。
見到這黑影的一瞬間,陳舟有種心臟停滯的錯覺,他似乎感受到怪物那冷冰冰的眼神,不由渾身寒毛直豎,下意識地扣動了手弩的扳機。
銳利的弩箭早就蓄勢待發,在弓弦的推動下疾射而出,“咻”的一聲與黑影擦肩而過,扎進了房間后面的木墻上。
“完了!”
看到箭射空的那一刻,陳舟扣在檐帽下的腦袋頓時冒出了一層細汗。
僅有一次先發制人的機會,他卻未曾仔細瞄準,這無疑犯了致命的錯誤。
瞳孔放大,呼吸加快,心臟劇烈地跳動著。
恐懼、慌亂、緊張,負面情緒蜂擁而出,幾乎淹沒了陳舟。
殘存的理智提醒他,“快跑,那怪物就要反撲了!”
飆升的腎上腺素卻控制他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選擇——他拔出了腰間的刺劍,準備與那怪物殊死一搏。
雙手緊攥住劍柄,將銳利的劍刃對準黑影,陳舟的注意力無比集中,提防著從任何角度發起的進攻。
長久的對峙。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高速運轉的大腦下意識地過濾掉風雨聲,房間被死一般的寂靜填充。
片刻,陳舟微微松動布滿汗液的手心。
攥得太緊,手指有些酸痛。
劍尖因為他的動作稍微晃了晃,這似乎是個絕佳的進攻時機,然而那黑影仍然按兵不動,像瞎了一樣。
到這個時候,陳舟總算感覺事情不對勁了。
距離射出弩箭少說過去了三分鐘,在這段時間內,那黑影不但沒挪動分毫,甚至未發出過半點聲響。
仔細想想,從看到它的第一眼到現在,它好像連正常生物呼吸時該有的起伏都沒有。
“難道說,它已經死了?”
“或者,它從來都不是一個活物?”
陳舟壯著膽子走進了房間,皮靴踏在地板上的聲音分外響亮,倘若那黑影真是某種未知生物,聽見這聲音總要來點反應。
但它依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