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持續了一整天的爆破實驗,回到山洞,坐在床邊,奢侈地點亮油燈,在昏黃的光芒下翻看他繪制的爆炸效果圖和應力波分析數據。
不時用羽毛筆列出一行數字,粉紫色的土堆爆炸圖緩緩翻到了最后一張。
其實陳舟一直有一個做畫家的夢,他從小就喜歡繪畫,還曾經獲得過一次市級繪畫競賽一等獎。
那張被父親裝在玻璃相框內的獲獎證書至今還掛在他家客廳的墻壁上。
母親清理了無數次家庭衛生,總是絮叨蒼蠅在玻璃上拉屎很難擦掉,卻不曾將獲獎證書收起,放到蒼蠅找尋不到的角落。
很多年前,母親常向親戚夸贊,說他不僅學習好,還很有藝術細胞。
只可惜他們的家庭條件太過普通,即使父母知道孩子有繪畫天賦,也不敢提出讓孩子去上特長班,走藝術生那條路,怕耽誤學習。
陳舟懂事得早,始終同父母保持著這種默契,也沒將自己的夢想說出口,不知不覺就是這么多年。
上了大學,機械圖紙要求得是精準簡潔,更限制了他的藝術天份,他的愛好也就漸漸被時間消磨,緩緩消逝了。
今天沾起墨水,用羽毛筆一點點繪制土堆被火藥爆破后的場景時,他才恍然記起,原來自己曾經也是有愛好,有夢想的人。
羽毛筆僵硬的筆尖畫下的每一條線條都是那樣硬朗,每個轉折都那樣僵硬,像是用尺規比量出來的結構圖,縱使有曲線,也是渾圓無缺,一板一眼。
自嘲一笑,復習著白日做的功課,想著明天爆破需要注意的事項,陳舟吹滅了燈。
……
對于28日的神秘獎勵,陳舟已經失去了興趣。
假如上一次的獎勵不是電子木魚而是一盒打火機,這次他一定會起個大早,踏著星光晨露前往海灘。
但很可惜,沒有假如。
為了一個價值不到十塊錢的現代工業殘次品在山地跋涉十幾公里,浪費三個多小時,消耗大量體力。
放到現代社會,這樣的“賠本買賣”只會引人唾罵,沒有人會去做,除了傻子。
很不幸,陳舟現在就要抱著滿心的不情愿去做那個傻子。
沒辦法,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概率,他也要去,因為那是唯一能獲取現代產物的渠道。
不過這次他并沒有起早,而是按部就班地洗漱、吃過早飯,看過山羊母子,待太陽微微升起,才戴上大檐帽啟程。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辛辛苦苦起個大早最后像撿破爛一樣收獲一個玩具,一天的好心情都會被破壞。
經歷過兩次教訓,這次陳舟選擇不抱期望。
帶著來福走過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路,他注意到河道里的水位又下降了大約五厘米,曾經停靠在河岸邊緣的木筏早就擱淺了。
在日光和海風的洗禮下,筏子表層木板已經出現了細小的裂隙。
“有時間應該把筏子拆掉,帶到營地里,這樣的好木材哪怕當柴火燒掉也比丟在這里喂蠹蟲強。”
一路行至海灘,視線下意識地往地上瞄。
陳舟突然發現了一個足有一米三四長的巨型紙箱。
“?”
“什么意思?”
靜如止水的心頓時躁動起來,他做夢都沒想到,這次竟然出了個大貨。
“臥槽,這么大個兒,就算是塑料玩具,那也不是普通玩具呀,這起碼要一兩百塊吧!”
飛奔起來,不顧迎面海風吹掉大檐帽,幾乎是以百米沖刺的速度,陳舟來到了紙箱旁。
紙箱的外表一如既往地樸素,純黃色瓦楞紙,整體較長,寬度較窄,約莫四五十厘米左右,高度二十厘米左右,纏有黃色半透明膠帶。
用指關節敲了敲紙箱,傳來的聲音比較空洞,可以確定里面的物體并不能完全填充整個箱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