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返回窯洞,見到海豹上岸,陳舟的心思立即轉變。
“無論如何,都得把它們兩個留下。”
從船上搬運下來的物資種類繁多,但也缺乏不少生活必需品,油脂便是其中之一。
水手們做飯除了燉粥就是燉菜,往熬碎的面包糊里添加一些腌豌豆、鹽漬肉,靠著肉表面掛著的那點油星,就算沾了腥葷。
對于吃慣炒菜的陳舟來說,整日煮燉雖能適應,卻也讓他分外懷念油炸爆炒的香味兒。
在島上捕殺到的大鳥尚有些油脂可以解饞,兔子一身瘦肉,刮不下二兩油,吃多了著實難以下咽。
況且他正愁燈油沒有著落,就遇到這兩個肥嘟嘟的家伙。
要是不把它們宰了熬油,豈不是對不起老天的一番美意。
眼下兩只海豹剛離開海水不久,貿然動手驚嚇到它們很有可能會使它們逃回大海,陳舟依舊保持著小心謹慎的態度。
在濛濛細雨中,他悄悄攥住短斧,沿著海濱樹林緩緩向右方移動。
默默估算著時間和距離,控制自己的動作。
他在等待時機,當海豹徹底登上沙灘開始休息,放松警惕時,他就暴起發難。
時間流逝。
兩只海豹在沙灘上留下一道凹痕,拍動著前掌,不緊不慢地來到海水觸及不到的沙灘,側過身體,享受著陸地的寧靜。
漫長的遷徙過程中充滿危險。
虎鯨、大白鯊、虎鯊,兇猛的捕食者無處不在。
身處海水,時刻提心吊膽,只有置身于陸地,它們才能完全放下心。
即使是掌握擱淺捕食技巧的虎鯨,也要冒著莫大的風險才能威脅到陸地上的海豹。
在南半球,沒有生吃海豹的因紐特人和北極熊,它們的生活要比北方的遠親豎琴海豹自在不少,意外死亡的概率也低很多。
雨幕輕柔,伴著海風搖擺。
陳舟蹲伏在距離海豹150米開外的沙灘矮坡,靜靜注視著它們,手中利斧被雨水洗凈,寒光凜凜。
海豹側躺了一會兒,翻動身體,平趴在地,閉上眼睛,像是睡熟了,許久沒有動靜。
往坡下走,試著前進一段距離,陳舟謹慎地觀察海豹的反應,只要它們表現得過于警覺或有向海水移動的趨勢便立即止住腳步。
像一只狩獵中的花豹,他盡量放輕自己的腳步,縮小自己的體積,減少存在感,在空曠的沙灘上,緩緩前進。
越來越近了,海豹的體型與表皮細節分明地映入眼簾。
它們并不像在遠處看到的那么小,皮膚也并非純黑。
最先登陸的那只海豹算上尾巴足有兩米左右,后面的海豹比它還大,估計有兩米三四。
海豹身側為黑色,背部均有銀灰色條紋,腹部米白色,滾圓的前胸下部還點綴著些許斑點。
按估算家豬重量的經驗目測,陳舟估計那只大海豹體重應該在450斤左右,小海豹也有340斤。
除去骨架和內臟,它們最少能產出180斤油。
而且180斤只是非常保守的數字,海豹的脂肪含量比家豬高得多,搞不好能熬出300多斤油。
即使算上燈具消耗,這些油也足夠使用兩年有余。
除去油脂,海豹還會產出大量鮮肉。
若是用粗鹽腌制,或是切成細條晾成肉干,這百十來斤肉能吃到莊稼長成。
實現點燈自由、炒菜自由就在眼前,想到未來的好日子,陳舟的動作變得更小心了一些。
100米、50米、30米……
海豹粗重的呼吸聲已傳入陳舟耳中,他正了正檐帽,開始最后的沖刺。
沒有吶喊,沒有吼叫,只有皮靴踏在沙地上的聲音,如強有力的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