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打起精神從床上爬起來,陳舟只覺腦袋還有些發暈,也不知是感冒導致還是酒勁沒過去。
床頭的油燈已經消耗了一大半,光線黯淡。
身上依然覺得冷,披上海豹皮,趿拉著鞋,緩緩走到平臺上小便。
稍微低頭,看著深黃色的液體,陳舟喃喃。
“可能是高燒燒的……”
解決完生理需求,回屋時他順道看了看廚房中的柴火。
木塊早就燃盡,只剩一些蘊含著火種的炭塊,微微發光。
大鐵壺蓋著蓋子,清晨燒開的沸水變成了溫水。
口中干燥發苦,又舀了一大杯溫水喝下肚,回到臥室時,陳舟伸出舌頭,照了照鏡子。
舌苔發白發青,用上牙刮刮,很滑膩,這是典型風寒感冒的癥狀。
好消息是,感冒的癥狀目前還比較輕微。
渾身發冷、乏力、食欲下降等病情表現對身體影響不大,而且沒有惡化的風險,靠自身免疫力還是很有希望撐過去的。
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陳舟思前想后,覺得這樣干等不是辦法。
萬一夜里高燒,沒有藥品,沒有治療手段,他可能就要被活活燒死。
不如趁著現在還有精神和力氣,下山弄些藥,萬一病情惡化,再不濟也能死馬當活馬醫,試試有沒有療效。
爬起來,套上兩層內衣,又穿上厚外套,戴上一頂新檐帽,照例拿上長柄斧,陳舟準備出發。
離開窯洞之前,他往爐灶和篝火的余燼中添了一些小樹枝,希望回到家的時候火能著起來,方便他燒熱水做飯。
人感冒時,身體內部對于水分和能量的消耗很大,必須得多喝水多吃飯,病才好得快。
小時候生病,陳舟的姥姥姥爺或母親常常這樣勸說,盯著他吃藥,盯著他喝水,生怕他好得慢。
現在,他只能自己照顧自己了。
將長柄斧別在腰間,找出一根長木棍支撐身體,在來福的陪同下,陳舟離開窯洞,緩緩往山下走。
雨季的島嶼分外潮濕,幾乎找不到一塊干燥的地面。
田地前的兔子旗幟被雨水泡得掉了毛,木棍上甚至長出了苔蘚和木耳,稻草人身上也綠油油的,腳下纏繞著藤蔓。
風比凌晨小了一些,從脖領和寬大的袖口鉆進去,驅散了陳舟身上的熱乎氣。
不過這種純粹的清涼倒是比忽冷忽熱好受些,起碼讓他覺得自己更加清醒了。
走著走著,可能是血液循環開了,涼意減弱,體表漸漸暖和了起來。
來到營地時,陳舟甚至感覺感冒已經好轉了大半。
但隨著他停止運動,在窩棚中翻箱倒柜,那種虛弱感又伴著體內的寒意卷土重來了。
翻找出整理物資統一存放的煙草箱。
從箱中拿出魯濱遜、船長和大副留下的高檔煙草,又帶上兩個煙斗,將其裹在衣服中,把煙草箱復位,陳舟打開了船醫的醫藥箱。
箱中貼著標簽的瓶瓶罐罐都已許久不見天日,粘貼標簽用的膠水大多干透,使標簽掉到了箱中。
原本描述清晰的藥品沒有標簽,變成了一瓶瓶成分不知,用途不明的“未知藥品”。
小心地捏起一張張標簽,分辨上面潦草的文字,再一一尋找對應的藥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