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翻涌,海風依舊溫柔。
日光明晃晃地照在沙灘上,沖天的血腥氣引來了海鳥,它們展開翅膀在空中盤旋,將陰影投向沙地,急不可耐地啼鳴。
長管燧發槍內還剩最后一枚子彈。
它原本是為逃進樹林的那名土著少年準備的,但現在那少年已不見蹤影。
握著槍身,看著沙灘上自己親手制造的遍地尸體,陳舟將槍管指向天空。
頻繁的擊發已使燧發槍散發出濃烈的硝煙味,混合著海邊的魚腥與臟器的味道,分外刺鼻。
微微側過頭,瞥了一眼身旁被捆住手腳的少年俘虜,陳舟扣動扳機,將最后一枚子彈射向天空。
嘭!
一只倒霉的海鳥被鉛彈命中,脆弱的身體從胸部炸開,羽毛漫天飛舞,像是一顆綻放的煙花。
土著少年根本不敢與陳舟對視,他始終都在躲避著這個可怕魔鬼的目光。
當槍聲響起,他腦海中下意識閃現出敵對部落那些驍勇戰士一個個倒下的畫面,內心積攢的所有恐懼終于翻涌上來,身體篩糠一般顫抖。
這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少年,對生死還沒有深刻的概念,即使面對屠夫沾滿鮮血的木刀都沒慘叫求饒,卻被陳舟的火槍嚇破了膽。
模糊的東西并不可怕,熟知的野獸也不可怕,甚至吃人的同類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未知。
……
逃走的少年跑得比兔子都快,一副只恨爹娘沒給自己多生兩條腿的模樣,再加上距離已經拉遠,使陳舟放棄了繼續追擊的心。
他身著盔甲,根本跑不起來,就算追逐,茫茫原始森林,想找到一個土著也難如登天。
眼下,只需要毀掉獨木舟,讓那少年無法返回土著部落就好。
只要他還在島上,就算在缺衣少食的狀況中頑強地生存下來,遲早有一天也會被逮住并殺死。
而且陳舟并不認為這個“孫猴子”能逃出他的掌心。
土著們根本不知道他對這座島嶼有多了解,更不了解他所掌握的科技。
按他對這些土著心理的揣摩,他根本就不用主動追擊,只需處理好現場,離開沙灘,回到山頂蹲守。
待到太陽下山,走投無路的那名少年一定會偷偷返回沙灘,嘗試乘坐獨木舟離開這座讓他寢食難安的島嶼。
到時候,只需一顆子彈,就能奪走他的性命,結束這潛在的隱患了。
……
看了眼仍在發抖的土著俘虜,陳舟沒急著解開束縛住他的草繩。
不然這家伙很有可能在極端恐懼的影響下對他發動攻擊或是直接逃跑,他穿著盔甲移動速度和靈活性較差,碰上這種比猴子都靈活的土著,還真不一定抓的到。
到時候追又追不上,殺又不能殺,他可就成小丑了。
……
將所有丟在沙地上的長管燧發槍全部收集到一起,連同兩把短管燧發槍放在大盾上,擺到未沾染到血跡的干凈地面上,以便于待會帶回窯洞。
拎著長槍,陳舟從山腳處走向舉辦食人盛宴的沙坑,順手解決了幾個身受重傷但仍未死去的土著戰士。
隨后他又耐心地將所有尸體拖拽到沙坑旁邊,堆成一座小山,借用撿柴土著扔在地上的木柴,點燃了火焰。
期間,少年俘虜總算不再發抖,以極為難受的姿勢,看著魔鬼手中憑空冒出了火焰,燒掉了敵對部落的戰士,內心更受震動。
受角度影響,他沒看到陳舟手中的打火機。
而且就算他看到了打火機,他也理解不了為什么一個小小的方塊能冒出火焰,認知差距實在太大,對于他來說,陳舟就是堪比天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