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共同站起的二人給了為首的土著自信,或許是部落中長久的頤指氣使令他忘記了當下的處境。
星期日的第三次重復非但沒能令他心生畏懼,反而激起了他的怒火——
“你個小畜生,哪來的膽量用這種語氣跟我們說話?”
嘴中嘟囔著粗俗的土著俚語,他毫不示弱地仰起頭,直視星期日的雙眼,同時揮起了手中的刀。
同一時間,早就將其頭部框選進準星中的陳舟扣動了扳機。
……
疾射而出的子彈勝過一切話語。
當鉛彈貫入眼窩,當為首者的后腦如砸爛的西瓜爆開,當紅白之物灑到周圍土著的臉上,身上,那聲清脆的槍響才震徹眾人雙耳。
嘭
一聲悶響緊隨槍聲而至。
為首者臉上仍帶著囂張的神情,他的雙眼卻永遠凝滯,尸體也漸漸冰冷了。
這悶響,是他向后仰倒,重重砸在沙地上的聲音。
……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恐懼如潮水般將眾土著淹沒,早就趴伏在地上的人身體篩糠一般顫抖,根本不敢抬頭。
與為首者并肩而立的二人只覺膝蓋一軟,身體便倒了下去,無力的雙手完全握不住手中之刀。
……
突如其來的槍響不僅震懾住土著,更使心神恍惚的星期六陡然一驚。
他緊攥刀柄和繩索的手心已冒出一層細汗,剎那間,耳畔仿佛失去了任何聲音,只余他亂跳的心臟和粗重呼吸聲。
事情突然就發展成了這樣,驚慌之下,他已忘記陳舟的交待,忘記自己的身份,下意識地想趴在地上,同那些土著一起臣服于“神”的偉力。
所幸星期日就站在他身邊,見他膝蓋越來越軟,及時伸出手抓住了他衣物后領,才沒讓他倒下。
“阿豚,你到底在怕什么?
站穩了,想想你是誰!”
星期日的聲音鏗鏘有力,他說的是漢語,一種在這里只有三個人能聽懂的語言。
……
土著們驚懼惶恐,星期六星期日表現不同。
種種景象盡入陳舟眼底,他麻利地填裝好下一發子彈,微微瞇起眼睛,饒有興趣地觀察接下來眾人的反應。
星期六的怯懦是他天性中的缺陷,這點陳舟老早就知道。
但他心思的細膩,學習的認真努力也不是星期日可比的,在陳舟看來,星期六更適合管理后勤。
此次讓二人一同前去,他就是想觀察一下兩名土著的表現,也是給星期六一個機會,看看他有沒有潛力當個“鐵腕文員”。
結果顯而易見,與強硬的星期日相比,星期六的行為實在讓人失望。
“看來以后多半要把這些人交給星期日管理了,不過他有時候又過于沖動,很有可能走極端……”
不清楚兩名土著從小生活環境相似,性格為何會產生如此之大的差異,陳舟頗感頭疼。
在他看來,星期日的手段絕對夠狠,也絕對有說到做到的執行力。
但在這種果決的狠辣后面,缺少思考,容易激起民憤,引發暴動。
倘若星期六的多思能分給星期日一些,星期日的激進能分給星期六一點,他們就都是上佳的人才了。
可惜,人的性格并不是能夠輕易扭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