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
“是!”
斑馬聽到的是土著語,回答所用卻是漢語。
別看他從被俘虜到現在僅過了五天時間。
但這五天時間比他此前的人生加在一起都要精彩。
目睹過審訊室內的“神跡”,品嘗過味道甜美能給人力量的巧克力,見證不可一世的西班牙人被鞭打扒光……
得到賜名,并從自己的優異表現中獲利,穿上了鞋子,住進了房屋,還能負責為土著們分飯。
相貌憨厚內心細膩的斑馬早就旁敲側擊地確認,星期六和星期日曾經也是和他一樣的人,只不過他們來的早了一些。
于是他敏銳地察覺到,有一條康莊大道正等待著他。
當然,眼下還未完全獲得信任,斑馬也不著急,他給自己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干好活,然后盡早學會“新首領”所用的語言。
只要刻意接近,掌握幾個字這種事根本不算困難。
至少“是”“不是”“好”這些簡單的詞匯,在斑馬的虛心請教下,沒用幾天就學會了。
不過由于沒學過拼音,他的發音還是有些僵硬古怪,就好像在用發音相似的土著語模擬漢語。
……
聽到這發音怪異的回答,星期六詫異地看了斑馬一眼,并未作聲,只招了招手。
二人一前一后,徑直往窯洞側方去。
……
大約過了三四分鐘,一個“老熟人”重新出現在了土著們的視線中。
短短幾天,確認死期將至的維爾納已經瘦了整整一圈。
他被囚禁在平臺東邊臨時挖出來的土穴中,深居地下,不見天日。
雖省去勞作之苦,每日還有定時投放的食物,但對維爾納來說,他寧愿赤身裸體去干活,繼續遭受土著們的排擠——
再怎么說,那也是活著的滋味兒。
看不到任何生還的希望,在黑暗的土穴中煎熬,等待時間一天天流逝。
別說吃飯的心思,維爾納就連睡覺都睡不著。
土穴狹窄,沒有廁所,他又光著身子,索性也不在乎什么臟凈,在哪里拉屎屙尿就在哪里睡覺,弄得身上抹了一層臭氣沖天的污物。
多虧星期六這幾日負責給他送飯,了解他的狀態,提前往土穴旁邊放了兩桶水,給“出獄”的維爾納沖了個涼,不然他非得把陳舟觀摩行刑的好心情全給破壞掉。
……
許久未見陽光,陡然暴露在日光下,直到被斑馬拽到行刑臺上,維爾納仍有些精神恍惚。
高低落差使他能夠從上而下一覽土著們的全貌。
他的視線從那一個個穿了衣服,洗干凈臉龐的“野猴子”身上拂過,最終側過頭,看向了陳舟。
……
這個高大的,神秘幽靈臉龐被帽檐投下的陰影遮蓋,看不到表情。
他無視了維爾納的目光,只輕輕揮了揮手,早有準備的星期日便將絞索套在了維爾納的脖頸上。
沒有叫喊,沒有掙扎,沒有求饒或反抗。
這個曾經穿著衣服“文明人”此時此刻赤裸著濕漉漉的身體,絕望地看著臺下穿著衣服的“野蠻人”,只覺世界荒誕的仿佛一場夢。
“臺上的人和臺下的人應該換一換才對……”
腦海中剛閃過一個念頭,維爾納腳下的木板頓時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