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辛苦的攪糖工作結束,沉默寡言的庫魯離開了窯洞。
他很想揉揉自己發酸發漲的肩膀,但他的雙臂疼得利害,根本抬不起來手。
院內瞭望塔上投下了微弱的燈光,整齊碼放的甘蔗堆拉長了陰影,仿佛一頭擇人而噬的可怕怪物。
庫魯望了望高聳的甘蔗堆,想到這一天的工作,見它仍沒有明顯的縮小,輕嘆了口氣。
誰叫他和同伴的關系處得最差,最不討人喜歡,跟星期六老師和星期日又走的不近呢。
每天攪糖,最累的活兒總有他一份,他卻也不好推脫。
無論怎么說,這里的生活都比在部落時舒坦多了,晚上回家還能吃上一頓熱乎飯菜。
只是凡事就怕對比,與那些不用攪糖的同伴比起來,庫魯多少還是覺得心里難受。
尤其是最近幾天,他的胳膊越來越疼了,攪拌起糖漿不再那么有力,再這樣下去,制造的糖塊不合格,恐怕要被責備了。
想到這里,庫魯的心情更加低落。
他唯一能慶幸的是,負責監督制糖工作的人是溫和的星期六老師,而不是星期日那個動不動就發脾氣用鞭子抽人的家伙,就算做不好工作,他也不會遭受嚴厲的懲罰。
……
推開木門,最后一個離開小院的庫魯聽見身后傳來了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
那聲音來自于鍛造室。
近幾天首領始終待在鍛造室中,從太陽還沒升起的時候就在那里,一直到太陽下山。
今天首領工作時間更是格外長,看鍛造室窗戶透出的橘黃光芒,就能知道里面必定火光沖天,炎熱無比。
“首領都要干這么久,我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再堅持幾天吧……”
庫魯想著,關上了小院的大門。
沒往山下走幾步,他在莊稼地旁邊看到了一個熟人,腳步不由一滯。
小步走到那人身邊,他恭恭敬敬地彎腰鞠了個躬,問候道。
“老師,這么晚了,您還沒休息?”
“特意來找你的,就你回家最晚。”
星期六年齡不大,身高卻與庫魯相仿,說起話來更是比庫魯成熟些,帶著一種領導者特有的氣質。
他輕輕拍了拍庫魯的肩膀,關切地詢問。
“我聽說攪糖的工作很累,你連著干了幾天,累壞了吧。”
庫魯突然被觸碰肩膀,聽到星期六的問話,受寵若驚,身子又矮了一截,連聲道不累不累。
“你怕斑馬知道?”
星期六又問。
見庫魯沉默不語,他笑了。
“放心吧,我不是來試探你的,斑馬還沒有那個面子能說動我。
是首領,聽說你們工作強度不一樣,又有人連著干好幾天最累的活,叫我給你們這些攪糖的人一些補償。”
說著,星期六從懷里取出一方扁平的小木匣,借著瞭望塔投下的燈光,打開了木匣的蓋子,展示給庫魯看。
匣內裝著一排呈長方形,顏色深褐的紅糖塊,在淡淡的燈光映照下宛如一塊塊晶瑩的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