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爾,你瘋了?”
兩名被子彈命中的戰士身下已流出鮮血,在灰白色的地磚上份外顯眼。
現代槍械的威力毋庸置疑,在這種充滿輻射、污染和不明病原體的環境中受這樣的傷,基本已經可以宣告死亡。
其余位于告解室外的亞歷山大兵團戰士一邊規避從告解室內射出的槍線,一邊高聲怒罵。
剛剛還整齊照向正前方的燈光變得混亂無比。
明暗的強烈對比中,只顯得告解室正門頂部的天使浮雕分外猙獰。
陳舟僅持有一把步槍,發現伊萬不對勁后他直接翻滾到了走廊側面。
法國人的罵聲剛剛落下,告解室內的戰士便回應以子彈。
逼仄的空間內焰光閃爍,前方的亞歷山大兵團,中間的伊萬親信,后方的弗拉基米羅維奇兵團自覺地抱成了三個團體,只有陳舟遠離眾人,在較為安全的角落冷眼旁觀。
……
共同經歷過戰火的洗禮,出生入死多年,誰也不知道剛剛還親密無間的同伴為何會突然性情大變,對著自己開槍。
但面對死亡的威脅,沒有人會坐以待斃。
攻擊、還擊……
槍聲接連響起,亞歷山大兵團的人數很快就銳減了一半。
無論是先進的無人機還是機械狗全都無法派上用場,通訊頻道中更是混亂,法語、俄語和英語此起彼伏,不時還摻雜著伊萬癲狂的笑聲。
……
陳舟關掉了自己的頭燈,躲在角落貓著身子靜靜觀察著這一切。
超常的感知能力首次全面開啟,戰場的每個細節都纖毫畢現,就連子彈飛行的痕跡都能被捕捉進視線中。
在人們的心跳和脈搏聲外,他隱約聽到了告解室內滋啦啦的電流聲。
緊接著,他聽到了伊萬所說的“唱詩”。
那聲音仿佛千百個孩童用干涸的胸膛竭力擠出,斷斷續續卻有種蠱惑人心的魔力——
亡者床榻,我聽見死蔭的私語,
他們將虔信者的骨血絞碎,高呼
“忘卻天主的圣名!
放縱欲望,方為生之真諦!”
……
這令人毛骨悚然的唱詩自傳入陳舟雙耳后便覆蓋了戰場上所有交火聲,即便陳舟極為克制地使用聽力,也能聽到唱詩聲——
它奏響在人的大腦中,而不是雙耳內。
陳舟發現他愈是將注意力集中到唱詩聲上,聽到的聲音就越清晰,同時心中也會難以自制地產生一種參與戰斗的情緒。
好在他已不是剛回到現在的那個狀態,近兩年的極限運動使他對身體的掌控能力大有增長。
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暫時屏蔽聽覺。
盡管這不能使腦海中的唱詩聲完全消失,卻能大大緩解那聲音對他造成的影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