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在天,奔涌的渾濁河水映射著天穹的微光。
整片大地披上了清冷的銀輝,遼闊的原野偶爾傳出一陣野獸的咆哮,緊接著,有蹄類動物的狂奔聲,年老體衰或稚嫩的食草動物被殺死時絕望的呦鳴響起。
一場場殺戮,伴著一次次新生,伴著雨后野草的瘋長,伴著樹木趨于成熟的果實;
伴著深邃的大河奔流,伴著穿過高崗淺阜的風,招搖地闖過一萬年前的史前世界。
……
經過幾次沖洗,雕齒獸的骨甲卻仍帶有一股血腥味兒。
一片片菱形甲片通過其上的孔洞用藤條編織起來,制成了一副簡陋的盔甲。
條件有限,陳舟無法給保爾編制頭盔,更無法兼顧美觀與實用性,只能盡量利用更多骨甲,增強要害部位的防御力。
整套盔甲包括保護前胸后背的胸甲,保護腰腹的腹甲,還有捆綁在小臂和小腿的臂甲和腿甲。
除此之外,保爾的大腿也纏了一層骨片。
這些分體盔甲對保爾的保護算不上周全,甚至會影響他的靈活度,但總體而言還是利大于弊。
雕齒獸的骨密度不低,尤其是堅硬的外殼,甚至有種石制品一般的質感,不過若跟金屬比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保爾身大力不虧,陳舟特意加厚了胸甲上部靠近喉嚨處的甲片厚度,還有容易受到攻擊的腹甲厚度,這略微增加了盔甲的重量,同時也使保爾從廝殺中存活下來的概率得到提高。
……
保爾背負著5根新制的長矛,陳舟背著另六根,手里拎著加固雕齒獸尾制成的大錘,一前一后離開叢林。
保險起見,陳舟沒有走最近的路,也沒有原路返回,而是繞了一圈,沿著河岸前進,悄悄向土丘前進。
保爾身上殘留著雕齒獸洗不凈的血腥味兒。
對嗅覺敏銳的陳舟來說,這無疑是一種每時每刻都存在的刺激。
他雙手持雕齒獸尾骨,這沉重的武器仿佛使他的肌肉從昏睡中蘇醒過來,一種屬于獵手,屬于上位掠食者的感覺爬上心頭。
他期待著戰斗,期待著腎上腺素飆升,期待著生死較量時每分每秒的博弈。
……
為避免消耗保爾太多體力,領路的陳舟并沒有將速度提得太快,他背負剩余幾根長矛也是為了節約保爾的體力。
畢竟保爾只是個正常人,還穿著一身骨甲。
他們奔襲另兩名挑戰者營地除了掌握主動權外,并不占據太大優勢。
尤其“45碼”和日本人還是以逸待勞,守在熟悉的營地中,可能還擁有現代的金屬武器,非常棘手。
他倒是無所謂,耐力足夠支撐一場長達半個小時甚至更久的戰斗。
保爾卻必須節省每一分體力,這關乎他能否戰勝“45碼”,甚至關乎他能不能在戰斗中堅持更久,存活下來。
……
踏著河岸被沖刷過的草地和泥濘,二人很快來到土丘下,并貓著腰,躡手躡腳地向上攀登。
陳舟小心地打量著沿途的土地,尋找有沒有人類留下的痕跡,或是布置的報警裝置和陷井——
既然他能根據腳印和木屐脫落的碎木判斷另兩名挑戰者的信息,就不能杜絕另兩人從其它蛛絲馬跡獲取他們信息的可能。
凡是參與此輪挑戰的,大概率沒有安分守己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