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跑死馬。
那信標始終懸掛在遠天,以一種近乎讓人無法察覺的緩慢速度下降。
它的光芒并不因更接近它而明亮,也不因距離它過遠而顯黯淡,仿佛它并不存在于真實的世界中,而是人的腦海內。
……
陳舟和保爾一行人直奔信標,自猛犸一戰后前進了足有十多天。
最開始幾天,二人基本是以急行軍的速度前進的,其中跋涉最遠的那天前進了超過50公里。
走完那天,陳舟的身體倒還撐得住,卻把保爾給累得直接透支了,第二天行進距離銳減,只走了20公里。
待保爾緩過來后,陳舟主動調整了前進強度,維持在每天30公里左右。
即便如此,十多天距離累積也有將近400公里了。
二人甚至已經離開毛象草原,進入了一片更加平坦,土地也更為貧瘠的苔原,而天上的信標卻依舊顯得那么遙遠。
陳舟有時候總覺得這是不是又是時空管理局的某種惡趣味,用一種詭異的氣象戲耍所有挑戰者。
但他不敢賭,只能繼續前進,直到確切地看到那輝光的遮蓋下究竟為何物,或是觸碰到空投補給,他才會停下腳步。
……
在高緯度地區,夏季的暑氣并不像中緯度地區那樣,是被秋的涼意一點點帶走的,而是于一夜之間悄然無蹤。
當草原上的野草生長至最高,用一歲的枯榮完成繁衍,以短暫的花期送走代表繁衍希望的種子后,破敗的黃色便席卷大地。
氣溫一日低過一日,第一場雪還未降臨,清晨的曠野便出現了白色——
那是草葉上結的霜,亦是嚴冬帶來的訊號。
漫長且殘酷的冬就要到來。
……
又是一日清晨,當陳舟睡醒,看到的是篝火旁被凍得發抖的保爾——
他來到此地時穿的衣服屬于秋裝,防風性能弱,且不夠保暖,加上這段時間的強行軍,大大消耗了保爾的脂肪儲備,單一的飲食也使二人均有些營養不良。
時至今日,保爾已肉眼可見地消瘦了一大圈,要不是下巴上未經打理的胡子讓他的腦袋顯得更加龐大,同時遮擋了脖頸,恐怕都已經能看到他清晰的下頜線了。
冰河時期的高緯度地區比后世的西伯利亞更為寒冷,哪怕是保爾這個斯拉夫人也有些難以承受。
守完后半夜,身體的疲憊加上精神的疲乏使保爾顯得格外倦怠,他的眼皮向下搭拉著,瞥了陳舟一眼,問道。
“咱們今天幾點出發?”
“今天先不走了,休整一天,咱們得搞點獸皮縫身外套,我看這氣溫,要不了幾天可能就會下雪。”
皺著眉頭,陳舟望了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