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匹夫,也敢在本國師面前放肆?”阿史那隼突然尖嘯,聲音里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厲。
石飛揚瞳孔驟縮,他不及細想,刀氣已如長江大河般洶涌而出,“破乾坤”的金色巨龍虛影騰空而起,將狼頭杖擊得粉碎。
阿史那隼慘嚎著倒飛出去,胸前焦黑一片。
石飛揚踏著火海逼近,卻在看到對方腰間懸掛的銀質狼首時,忽然想起哈密那位刻木人的士兵。
他的刀停在對方咽喉三寸處,刀氣卷起的熱風卻已灼焦了阿史那隼的眉毛。“回去告訴你們可汗,”石飛揚的聲音比玉門關的寒風更冷,“若再犯我邊境,下一次,本王的刀便不會停在你的咽喉了。”
說罷,他揮刀斬斷帳繩,燃燒的大帳轟然倒塌,將阿史那隼的驚呼聲埋在火海里。
朝陽升起時,準噶爾大軍已退至百里之外。石飛揚站在玉門關上,看著得勝歸來的將士們,忽然注意到那個斷腿的士兵被戰友用擔架抬著,木頭上的小女孩旁,多了串用貝殼刻的糖葫蘆。
“王爺,為何不殺了那國師?”白振擦著鐵爪上的血,眼中帶著疑惑。
石飛揚望著關外漸漸消散的風沙,想起富察氏繡的“山河永固”,想起若瑤那嫵媚又哀傷的笑。
他輕撫玄鐵重刀上的“蒼生”二字,輕聲道:“殺一人易,安天下難。我們的刀,該為護蒼生而揮,不該為殺而殺。”衛年華和陳風對視一眼,忽然單膝跪地。
他們終于明白,這位寶親王的心中,裝的不是帝王家的權謀,而是萬里山河,是天下蒼生。
玉門關外,霜降后的第一縷陽光,正溫柔地落在“大清”軍旗破碎的邊緣,宛如血與火中開出的一朵白蓮。幾天之后,城墻上,殘陽將石飛揚的身影拉得老長。望著準噶爾十萬大軍扎下的連綿營帳,他輕撫腰間玄鐵重刀,刀身刻著的“蒼生”二字在暮色中隱隱發燙。
“衛統領、陳先生、白侍衛,隨本王帳中議事。”他轉身時,琉璃眼眸中閃過算計的鋒芒。
中軍大帳內,羊皮地圖在案上鋪開,標注著準噶爾糧草運輸的路線。
陳風搖著烏金大扇,扇面“運籌帷幄”四字被燭火映得忽明忽暗:“據探報,其糧草皆從伊犁河而來,經白龍堆沙漠,由十二座駱駝商隊轉運。沿途設有九座烽火臺,一旦遇襲,半日便可傳訊至可汗大營。”
衛年華的離別鉤輕輕叩擊地面,發出清脆聲響:“末將愿領死士夜襲烽火臺,只是這茫茫沙漠,如何尋得糧草確切位置?”
石飛揚忽然一笑,笑容如春日融雪:“還記得哈密城中那位老駝夫嗎?”
他取出一卷羊皮,上面歪歪扭扭畫著沙漠中的暗河與綠洲,“此老在沙漠中行走四十年,說白龍堆深處有處‘鬼眼泉’,看似干涸,實則地下暗流奔涌。準噶爾若想避開漢軍耳目,必從此處取水。”
白振的鐵爪捏得咯吱作響:“王爺是說,在水源處設伏?”“非也。”石飛揚指尖劃過地圖上鬼眼泉旁的沙丘,“準噶爾人嗜馬奶酒如命,但其釀酒之法需用活水。我們只需……”
他壓低聲音,將計策細細道來,聽得三人眼中均露出敬佩之色。
三日后,白龍堆沙漠深處。十二支駱駝商隊正頂著烈日前行,領頭的百夫長望著遠處鬼眼泉的方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忽有風沙卷起,恍惚間似有駝鈴聲從四面八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