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走!”和珅獰笑一聲,命人將陳湳鎖進特制鐵籠。囚車轱轆碾過密室門檻時,陳湳望著石飛揚明黃衣角消失的方向,嘴角溢出的血泡在鐵鏈上凝成暗紅冰珠。
秋風吹過囚車,卷起她一縷青絲,卻吹不散鐵欄上那道深深的指痕——那是她用最后的力氣,刻下的復仇誓言。
深秋的養心殿浸在暮色里,銅鶴香爐中飄出的龍涎香混著血腥氣,在九曲回廊間詭異地纏繞。
石飛揚踏著滿地碎金般的落葉疾步而來,明黃龍袍的下擺掃過漢白玉欄桿,驚起廊下棲息的寒鴉。忽聽得殿內傳來宮女撕心裂肺的哭喊:“傳太醫!快!”那聲音刺破暮色,驚得檐角銅鈴叮當作響。他心頭一緊,提氣掠進寢殿,只見喀麗絲斜倚在雕花紫檀榻上,月白寢衣沾滿暗紅血跡。她的指尖還沾著未擦凈的血漬,宛如在素白宣紙上點染的紅梅。
“喀麗絲!”石飛揚搶步上前,握住她冰涼的手,卻觸到一片玉石般的寒意——那是明玉功運轉時特有的氣息,此刻卻從她腕間若有若無地滲出。
喀麗絲緩緩睜開眼,睫毛上還凝著淚珠,恍惚間又回到天山腳下的草原。她望著石飛揚焦急的面容,忽然笑了,笑聲里帶著說不出的蒼涼:“皇上可知,這紫禁城的夜,比天山的雪還要冷?”
她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又滲出鮮血,“臣妾這副身子,早就該還給那片草原了……”
石飛揚的眉頭擰成川字,龍袍下的明玉功悄然運轉,試圖將真氣渡入她體內。可喀麗絲卻猛地抽回手,劇烈的動作震落枕邊的東珠耳墜,“當啷”一聲摔在青磚上。
“別白費力氣了。”她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臣妾這顆心,早在踏進紫禁城那日就死了。”
殿外,攸寧身著茜色云錦宮裝,躲在朱紅廊柱后。她望著殿內的情形,丹鳳眼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快意,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鬢邊的點翠鳳凰釵。
“要死便早些死透。”她喃喃自語,忽然瞥見一抹淡青色身影閃過——是蘇黛,那個總是低眉順眼的皇妃,此刻卻腳步匆匆,似有要事。
蘇黛攥著汗濕的帕子,在宮墻陰影里疾走。她的繡鞋踩過滿地梧桐葉,發出細碎的聲響。
轉過角樓時,一枚石子突然從暗處飛來,正中她的腳踝。
她強忍著痛意,裝作崴腳的樣子,跌跌撞撞地靠向宮墻。
墻根下,一個黑衣蒙面人悄然遞來密信:“陳姑娘被捕的消息,務必傳到天地會手中。”
蘇黛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想起陳湳被押上囚車時那倔強的眼神。她將密信藏進袖中,聲音發顫:“弘歷的武功已入化境,此去救人……怕是兇多吉少。”
蒙面人沉默片刻,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正是陳家洛當年贈給喀麗絲的信物。
蘇黛見狀,眼眶突然紅了,接過玉佩時,摸到上面還帶著體溫,低聲說道:“三哥,您放心!即便死,咱們也要營救出陳姑娘,只是喀麗絲病入膏肓,只怕難治。您讓總舵主有個心理準備!”
蒙面人正是“千手如來”趙半山,低嘆一聲:“可惜,紅花會實力折損嚴重,我們無力入宮營救喀麗絲姑娘。誒!”長嘆一聲,他飛身而去。
養心殿內,太醫們跪在地上,額頭緊貼青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