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飛揚回過神來,尷尬地笑了笑,硬是裝出一副淡定模樣。
他雙手背在身后,腳尖輕點地面,一邊佯裝若無其事地踱步,一邊在心里樂開了花,暗自琢磨:“嘿嘿,移花宮的風景這么美,老子還是不走了,永遠待在移花宮,多好啊!再過幾年,我豈不是又跟當皇帝一樣?嘿嘿!真好!老子把移花宮的漂亮姑娘全娶了。”
如此美滋滋地想著,便回臥室睡覺。
暮春的移花宮籠罩在淡紫色的薄靄里,邀月宮主身著一襲冰綃廣袖長裙,在九曲橋畔緩緩踱步。
她每走一步,裙擺上的銀線繡梅便在月光下泛起冷冽的光芒,宛如行走在冰雪之上的謫仙。
石飛揚躲在假山后,望著那抹倩影,忽然想起紫禁城御花園里的琉璃燈——同樣的高高在上,同樣的可望而不可即。
“咳,宮主今日真是仙氣飄飄,連桃花見了都要羞得掉花瓣!”他故意將聲音拖得老長,像極了茶館里說書的先生。他一邊說著,一邊搖晃著腦袋從假山后轉出,腳尖輕點地面,活像只偷腥的貓兒。
邀月停步轉身,眉梢微挑,眼中閃過一絲冷冽:“你這奴才,三更半夜不待在繡房,竟敢在庭院里游蕩?”她的聲音如同冰棱墜地,清越而寒冷。
石飛揚慌忙彎腰行禮,卻故意將腰彎成了個夸張的弧度,活像只煮熟的蝦子:“回宮主的話,奴才方才夢見月老托夢,說要給宮主送件寶貝。您瞧,這不一醒來,就瞧見了這朵……這朵……”
他忽然一拍腦門,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對了,是彼岸花劍穗!”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懷里掏出那枚血色劍穗。這劍穗是他今早從往生池邊撿的,當時就覺得這玩意兒透著股邪乎勁兒,沒想到竟在邀月宮主臉上瞧出了異樣。
只見那劍穗在月光下泛著妖異的紅光,穗子上的彼岸花刺繡栩栩如生,仿佛隨時會滴出血來。
邀月的目光觸及劍穗的瞬間,周身氣溫驟降。
石飛揚清楚地看見,宮主殿下的指尖微微顫抖,面上卻依舊冷若冰霜:“哪里來的?”
“回宮主,這是奴才在往生池邊撿到的!”石飛揚故意將“往生池”三個字咬得極重,一邊說著,一邊偷偷觀察邀月的表情,“當時啊,這劍穗就這么孤伶伶地躺在冰面上,周圍連個腳印都沒有。奴才心想,這肯定是老天爺送給宮主的禮物,就趕緊撿了來。”
邀月盯著劍穗,半晌未語。石飛揚只覺得后背發涼,卻仍強作鎮定,繼續說道:“宮主您看,這劍穗上的彼岸花繡得多精致,跟真的似的。奴才雖不懂這玩意兒的來歷,卻也知道必定是個寶貝。說不定啊,是哪個傾慕宮主的大俠特意留下的呢!”
“住口!”邀月突然冷聲斥道,“以后再敢亂說話,就把你丟進往生池里凍成冰雕!”她說著,衣袖一揮,一道冰棱破空而來,將石飛揚手中的劍穗劈成兩半。
石飛揚驚呼一聲,慌忙后退,卻故意腳下一滑,整個人朝著邀月栽去。
邀月閃身避開,石飛揚卻趁機抓住她的衣袖,裝出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宮主恕罪!奴才不是故意的,只是這劍穗突然被劈碎,奴才一時慌了神……”
“夠了!”邀月甩開他的手,眼中寒芒更盛,“明日去刑堂領二十鞭,好好長長記性!”她說完,轉身便走,裙角帶起的寒風卷著花瓣撲面而來,打在石飛揚臉上生疼。
望著邀月離去的背影,石飛揚揉著被甩疼的手腕,嘴角卻勾起一抹狡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