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花宮的桃花在晨霧中輕輕顫動,花瓣上凝結的露珠宛如未干的血漬。
石飛揚斜倚在宮墻缺口處,玄霜刃挑著半塊發黑的桂花糕,看著邀月宮主踏著滿地碎冰走來。
她的冰綃長裙掃過地面,所過之處瞬間結出蛛網般的霜紋。
“石飛揚,你可明白自己闖下了何等大禍?”邀月的聲音冷冽如冰,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枚晶瑩剔透的冰棱,“天機閣一戰后,天下皆知兵符殘卷與移花宮有所牽聯。”
石飛揚突然夸張地打了個飽嗝,故意讓嘴里的糕渣噴在玄霜刃上:“宮主此言差矣,小爺我這是在為移花宮拓展財源呢!試想,若能集齊九州龍兵,將來我們宮門口掛上‘天下第一武庫’的招牌,光是賣門票就能賺得盆滿缽滿!”
憐星宮主提著藥箱匆匆趕來,發間的茉莉沾著晨露。
她蹲下身檢查石飛揚腿上的傷口,聲音如玉笛般悅耳卻帶著責備:“都傷成這樣了還貧嘴,慕容晦的幽冥鬼爪淬了千年尸毒……”
話未說完,石飛揚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姐姐快看!我的心還在跳,這證明您的關心比解藥還有效!”邀月的冰棱“嗖”地擦過他的耳畔,釘入身后的石壁:“住口!兵符殘卷上的‘明玉玄冰訣’究竟是什么?為何與我移花宮心法有關?”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忌憚,顯然對殘卷上的秘密早有顧慮。石飛揚翻身坐起,從懷中掏出皺巴巴的殘卷,故意在兩人面前擦鼻涕:“您說這個?不過是張會發光的藏寶圖罷了!”
他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湊近邀月:“倒是宮主您的第九層明玉功,若與我的‘太虛引氣訣’相結合……嘿嘿,我們就能研發出‘冰火兩重天’的新招式,保證比波斯舞娘的肚皮舞還要吸引人!”
憐星“撲哧”一聲笑出聲,卻被邀月冰冷的目光瞪得立刻收斂笑容。遠處傳來花奴們清掃戰場的聲音,折斷的桃花枝上還殘留著前日廝殺的血跡。
石飛揚望著滿地狼藉,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其實我早已想通,這兵符就是個燙手山芋。”他轉動玄霜刃,刃上的雷電之力將花瓣劈成粉末,“但若想保持移花宮的清凈……我們得變被動為主動。”
邀月冷哼一聲,轉身望向宮墻外的亂世烽煙:“就憑你?”
“錯!憑的是兩位宮主的傾城之貌!”石飛揚突然跳起來,從樹上扯下一根藤蔓系在腰間,“您看啊,王世充想要兵符?我們就放出消息說兵符認主,非移花宮傳人不可觸碰。慕容晦想搞陰謀?我們就把桃花陣改成大型迷宮,門票十兩銀子一位,讓他迷路到懷疑人生!”
憐星被他的歪理逗得直笑,邀月卻若有所思地摩挲著冰棱。
就在這時,一名花奴匆匆來報:太行山脈發現慕容晦的蹤跡,王世充正調遣三萬大軍圍困山下。
石飛揚立刻擺出苦瓜臉,抱住憐星的藥箱:“姐姐救命!我突然覺得傷口疼得厲害,需要宮主大人的獨家護理!”他又轉頭沖邀月擠眉弄眼,“宮主您看,敵人都送上門了,我們不搞個‘移花宮限時體驗戰’豈不可惜?買一送一,買兇手上演生死斗,送憐星宮主親手熬的桂花羹!”
邀月的冰棱終于指向他鼻尖:“再胡言亂語,就把你凍成冰雕掛在宮門口。”
但石飛揚敏銳地捕捉到她眼底閃過的一絲笑意。
當夜,移花宮的桃花陣亮起千萬盞紅燈籠。石飛揚站在宮墻之巔,看著王世充的軍隊如蟻群般涌來。他摸出懷里的殘卷,借著月光又看了眼背面的預言——“雙玉合璧日,天下換新旗”。
他突然揮動玄霜刃,削下一塊冰,雕成邀月和憐星的肖像,置于掌心把玩:“兩位絕世佳人,看來小爺我這‘護花使者’的兼職,要升級為‘改朝換代天使’了!”
而在百里之外的密林深處,慕容晦輕撫著半塊殘卷上的龍紋,陰冷的笑聲在夜色中回蕩:“石飛揚,我們的游戲才剛剛開始。”
王世充的營帳內,謀士展開繪有移花宮布局的羊皮卷,燭火將他的影子投射在“桃花陣”三字上,猙獰如鬼魅。移花宮的桃花依舊在風中搖曳,卻不知這方世外桃源,即將成為攪動天下風云的漩渦中心。
石飛揚咬了一口發霉的桂花糕,對著月亮打了個飽嗝:“亂世佳人,兵符秘卷,嘿嘿,比說書先生的故事精彩多了!”邀月笑了,自從石飛揚歸來,移花宮仿佛又有了人氣。憐星的心也不再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