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他仰頭灌酒,喉結滾動間酒水順著下頜線滑落,在玄色衣襟暈開深色痕跡。
突然,他手腕一抖,葫蘆如流星般墜入瓦崗軍陣,“這壇杏花釀權當投名狀!日后到江都報‘李二爺’名號,澡堂子的貴賓閣隨你們挑!”
瓦崗眾將先是一愣,繼而爆發出震天響的哄笑。
單雄信望著在人群中穿梭的翠綠身影,氣得棗陽槊重重杵地:“豎子!休走——”回應他的卻是石飛揚從城頭拋來的飛吻,竹棒挑起楊靜好的腰肢,兩人如并蒂蓮般旋上垛口。
天邊突然傳來清越的鳳鳴,赤色霞光中,朱雀舒展著遮天蔽日的羽翼破空而來。它尾羽掠過宮闕,帶起的勁風將檐角銅鈴震得叮當亂響。
石飛揚左手掌心吐出的天蠶絲,翻飛間織成三丈見方的銀網,精準兜住俯沖而下的神鳥。
“娘子,抓好了!”他攬住楊靜好盈盈一握的腰肢,借著朱雀振翅的氣浪躍上鳥背。
朱雀背上,石飛揚早備下一頂鮫綃帳篷。那帳篷以千年冰蠶絲為骨,綴滿夜明珠,在暮色中散發柔和光暈。他掀開帳簾時,指尖不經意擦過楊靜好泛紅的耳垂:“據說在里頭說的情話,連月老聽了都要多系三根紅線。”
神鳥沖天而起,云層在腳下翻涌如棉絮。
楊靜好倚在石飛揚懷中,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晚霞,忽然伸手接住一片被氣流卷起的云絮。那云絮觸到她指尖,竟化作晶瑩的水珠:“這就是傳說中的‘天淚’?”
“比天淚更珍貴的在這兒。”石飛揚扳過她的臉,溫熱的呼吸拂過她顫抖的睫毛。
帳篷外,朱雀馱著他們穿過七色虹霓,陽光透過鮫綃在兩人身上投下斑駁光影。
他突然解下腰間竹棒,掌心吐出的天蠶絲將其化作雕花大床的支架,“雖說在半空,但咱們的洞房花燭,也得有模有樣。”
楊靜好臉頰滾燙,卻伸手撫上他胸前的舊疤:“那日你為我擋箭,我就在想……”話未說完,已被石飛揚的吻封住。帳外風聲呼嘯,朱雀振翅的轟鳴卻掩不住兩人急促的呼吸。
石飛揚掌心涌出的天蠶絲在空中織成連綿不斷的“囍”字,隨著神鳥的飛動流光溢彩。
當夜幕降臨,朱雀已飛到昆侖雪原上空。石飛揚掀開帳簾,滿天星斗如碎鉆般傾瀉而下,竟比移花宮的寒玉殿還要璀璨。他掏出懷中珍藏的桂花糕,掰下最甜的一角喂進楊靜好口中:“娘子你看,這漫天星河都在為我們賀喜。”
楊靜好靠在他肩頭,望著腳下蒼茫云海,忽然輕笑出聲:“若不是遇見你,我這輩子怕是做夢也想不到,會在神鳥背上與夫君共度良宵。”
她的指尖纏繞著石飛揚的發絲,“以后不管天涯海角,只要有你在,哪里都是我的移花宮。”
朱雀似通人性,適時發出一聲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