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官道上柳絮紛飛,一襲月白長衫的身影踏碎滿地瓊瑤。
邀月宮主束起三千青絲,玉冠上的碎玉隨著步伐輕顫,手中折扇半掩著冷艷面容,卻掩不住眉間與生俱來的疏離與傲然。她從未踏出過移花宮方圓三十里荒涼的半步,此刻望著官道上來往的商旅,黛眉微蹙,眼中盡是困惑與好奇。
忽有挑著貨擔的小販擦身而過,扁擔上掛著的香囊掃過她袖角。邀月下意識揮袖,一道冰藍真氣驟然迸發,小販手中的竹筐瞬間結滿寒霜,筐中雞蛋盡數凍成冰坨。
“妖怪啊!”小販驚叫著連滾帶爬逃走,邀月望著自己泛著微光的指尖,喃喃自語:“不過輕輕一碰,怎會如此?”
正自不解,身后傳來銀鈴般的笑聲。轉身望去,只見一紅衣少女騎著棗紅馬疾馳而來,腰間軟劍隨著顛簸叮當作響。少女勒住韁繩,桃花般的笑靨湊近:“這位公子好俊的功夫!只是在這官道上施展,莫不是想把大家都凍成冰雕?”
邀月后退半步,折扇擋在面前,聲音清冷如冰:“不知禮數,男女授受不親。”
陽光溫柔地灑在一位紅衣少女的身上,她的容顏宛如初綻的桃花,肌膚賽雪,細膩得仿佛輕輕一觸便能感受到生命的律動。那雙明亮的眼眸,宛如深邃的泉水,閃爍著智慧與純真的光芒。紅唇輕抿,鉤勒出一抹動人的微笑。
她身著一襲鮮艷的紅衣,那衣裳的質地柔軟而光滑,宛如天邊最絢爛的云霞。發髻高高挽起,上面插著幾支精致的玉簪,閃爍著溫潤的光澤。她的發絲如同黑色的綢緞,柔順地垂落在肩頭,為這身紅衣增添了幾分嫵媚與柔情。
面對邀月的怒斥,紅衣少女卻笑得更歡。
她翻身下馬繞著邀月打轉:“公子莫不是深山里的老學究?這江湖中哪有這么多規矩!小女子楚紅綃,敢問公子尊姓大名,要往何處去?”
“江都。”邀月惜字如金,轉身欲走,卻聽楚紅綃喊道:“正巧!我也要去江都尋一位故人!這位公子,不如結伴同行,路上也有個照應。”說著不由分說牽過邀月的馬韁,“看公子這生澀模樣,莫不是頭一回下山?”
邀月見她是女的,便點頭答應。行至黃昏,兩人投宿在小鎮客棧。掌柜的打量著邀月單薄的衣衫,賠笑道:“客官,今夜怕是有暴雨,小店只剩通鋪……”
楚紅綃搶道:“無妨!本姑娘就愛熱熱鬧鬧!”
邀月剛要開口拒絕,楚紅綃已拉著她上了二樓。
通鋪之上,鼾聲如雷。邀月坐在角落,望著此起彼伏的胸膛,眉頭越皺越緊。楚紅綃卻興致勃勃地掏出酒壺:“公子可會喝酒?這可是杏花村的佳釀!”
邀月看著她仰頭灌酒的豪爽模樣,想起移花宮規矩森嚴的禁酒令,鬼使神差接過酒壺輕抿一口。
辛辣的酒液入喉,她蒼白的臉頰泛起一抹紅暈,眼中卻閃過一絲迷茫。忽有醉漢搖搖晃晃走來,見邀月容貌昳麗,竟伸手要摸她臉頰:“小郎君生得比姑娘還俊……”
話音未落,邀月本能地拍出一掌。冰藍真氣瞬間包裹醉漢全身,只聽“咔嚓”一聲,醉漢竟成了冰雕,繼而碎裂成滿地的冰渣。滿室嘩然,楚紅綃急忙拉著她奪門而出。
夜色中,楚紅綃望著面色如常的邀月,又驚又嘆:“公子這武功,當真是驚世駭俗!只是以后切莫輕易顯露,江湖險惡,不知多少人覬覦這等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