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探身扯下自己的衣袖,動作粗魯卻仔細地替她裹緊傷口:“接著說,敢讓我美人兒受傷的雜碎,小爺定要把他們的骨頭磨成粉,給松樹當肥料。”
李燕翎望著他故作輕松的模樣,心中某處悄然發燙。她深吸一口氣,開始講述那段腥風血雨:三個月前,父親李天豪押鏢途中救下被追殺的書生,卻不想那人竟是御史李嵩之子豢養的死士。
朝廷的鐵衣衛連夜抄了鏢局,父親被冠以“通敵叛國”的罪名投入天牢,副總鏢頭李云翼為護鏢隊突圍,被廢去周身經脈,如今癱在洛陽城郊的破廟里。
“最可笑的是,”她突然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李嵩父子竟假傳圣旨,說我父親押運的不是貨物,而是謀反的兵甲!那些追隨鏢局二十年的鏢師,在洛陽城門口被當著百姓的面梟首示眾,鮮血把青石板都染透了……”
石飛揚的眼神瞬間冷如寒冰,稍一運勁,掌心吐出的天蠶絲不受控地在帳內游走,將一盞青玉燈盞絞成齏粉。他伸手扣住李燕翎的手腕,真氣順著經脈探查:“你此次去江都,就是為了那份能扳倒李嵩的血書?”李燕翎點頭,從懷中掏出用油布層層包裹的血書。
展開的剎那,石飛揚倒吸一口冷氣——泛黃的宣紙上,密密麻麻的字跡皆是用鮮血寫成,末尾還按著手印,赫然是洛陽三百多名受冤百姓的指痕。
“這是李湖土冒死收集的證據,他扮成乞丐在洛陽城討了半月飯,才換來這些血指印。”她聲音哽咽,“可我們剛出洛陽,就遭遇宇文閥的截殺,姐夫為護我突圍,被亂箭穿心……”帳外突然響起尖銳的鷹唳。
石飛揚猛地掀開帳簾,只見三枚纏著紅綢的響箭劃破長空,在云層中炸開腥臭的綠煙。“是五毒教的‘招魂引’,”他冷笑一聲:“看來有人不想讓這份血書見到天日。”
話音未落,天際已涌來黑壓壓的毒霧,毒霧中傳來陰森的怪笑:“李公子,交出血書,留你全尸!”
石飛揚定睛望去,數十名五毒教弟子踏著巨大的蜈蚣坐騎凌空而來,為首的正是那日在百蠱淵逃脫的右護法。此人頭戴青銅鬼面,腰間懸掛著裝滿蠱蟲的琉璃瓶,每走一步,便有無數蝎子毒蛇從瓶口涌出。
“燕翎,捂住口鼻。”石飛揚將天蠶絲結成面罩覆在她臉上,自己卻大喇喇地扯開衣襟,露出結實的胸膛,“來啊!小爺的皮肉可比血書香多了!”
他的竹棒突然化作萬千碧影,使出一招“引狗入寨”,將毒霧和蠱蟲盡數引向身后的山峰。
五毒教眾人見狀,紛紛祭出“萬蛛噬心陣”。無數巴掌大的毒蛛在空中織成黑網,蛛絲所過之處,連朱雀的羽毛都發出滋滋的腐蝕聲響。
李燕翎見狀,長劍出鞘,“驚鴻九變”的劍花與石飛揚的竹棒相互配合,硬是在毒網中撕開一道口子。
“想跑?沒那么容易!”右護法怒喝一聲,將腰間琉璃瓶盡數砸向朱雀。瓶中爬出的竟是傳說中的“九命血蠱”,每只蠱蟲都有嬰兒手臂粗細,周身布滿倒刺。
石飛揚瞳孔驟縮,突然抱著李燕翎,在朱雀背部騰空而起:“燕翎,閉上眼睛!”天蠶絲在他周身瘋狂流轉,化作巨大的蠶繭將兩人包裹。
他施展出“天蠶九變”的殺招,真氣與蠱蟲的毒霧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李燕翎在繭中聽得外面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突然感覺腰間一緊——石飛揚不知何時將她摟進懷中,滾燙的呼吸噴灑在她發頂:“別怕,有我在。”
待一切歸于平靜,石飛揚踉蹌著掀開蠶繭。他的衣衫破爛不堪,胸口布滿血痕,卻仍強撐著笑道:“怎么樣,小爺的‘蠶寶寶’夠厲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