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際,石飛揚突然摸出個黃銅酒壺,仰頭灌下烈酒。他大喝一聲,酒氣混著內力噴向寒獄,熊熊火焰與刺骨寒冰轟然相撞,恰似烈日撞上冰川,迸發出耀眼的光芒。
“借火!”石飛揚躍上朱雀,朱雀長鳴,羽翼噴出的火焰如同兩條赤色巨龍,與玄冥子的寒氣展開激烈纏斗。玄冥子面色微變,雙手結印,召喚出更強大的“玄冥冰魄”。
巨大的冰球從天而降,所過之處,空氣都凝結成冰。石飛揚卻不慌不忙,摸出個萬花筒,天蠶絲裹著鏡面反射出刺目的光芒。鏡光如利劍般射向冰魄,將其照得裂痕密布。
“破!”石飛揚暴喝一聲,又施展“群狗爭食”,竹棒帶著火焰重重擊在冰魄之上。冰球轟然炸裂,無數冰棱四射,恰似天女散花。石飛揚趁機甩出天蠶絲,如千萬條銀蛇般鉆入玄冥子的袖口。
玄冥子想要震斷絲線,卻發現內力像是陷入泥潭,被天蠶絲牽引著四處亂竄。
石飛揚掏出個嗩吶,吹奏起歡快的曲調。隨著音律流轉,天蠶絲在玄冥子經脈中肆意游走,將他的“寒獄玄功”攪得一團亂麻。玄冥子面色漲紅,口中噴出一口寒氣凝成的血霧,身形搖搖欲墜。
“該結束了!小爺現在想睡覺!”石飛揚大喝一聲,天蠶絲猛地收緊,將玄冥子捆成一個粽子。玄冥子癱倒在地,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石飛揚晃著竹棒走近,用棒尖挑起對方的胡須:“老冰棍,滋味如何?小爺這招‘以火融冰’,可比你的玄功有意思多了!”
楚紅綃望著這場驚心動魄的戰斗,久久說不出話來。
月光下,石飛揚仿佛蘊含著足以改天換地的力量。
移花宮的瓊花又開了,粉白花瓣簌簌落在憐星宮主的肩頭。她倚著九曲回廊的朱欄,望著遠處終年不化的雪山,手中的羊脂玉簫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是石飛揚臨走前隨手刻的玩物,簫身上歪歪扭扭刻著“憐妹妹親啟”五個字,此刻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姐姐,已經三個月了……”她輕聲呢喃,聲音比檐角的銅鈴更輕,更柔。
自從邀月宮主為尋石飛揚離開移花宮,這偌大的宮殿便只剩下無盡的寂寥。
往日里,總有那個混世魔王般的少年,變著法子闖禍,用天蠶絲把瓊花編成花環套在她頭上,笑著說:“咱們憐星宮主,戴什么都好看!”
忽有夜風吹過,帶著淡淡的血腥味。憐星猛地轉身,只見十二名身著宮裝的女子如夜梟般落在殿前。
她們皆是移花宮安插在江湖的暗樁,此刻卻個個神色凝重,為首的碧蘿跪伏在地,聲音發顫:“宮主,石公子……他可能就是李二!”
“李二?”憐星手中的玉簫“當啷”落地,清脆的聲響驚飛了檐下的宿鳥。她踉蹌幾步,扶住廊柱,臉色瞬間變得比瓊花還蒼白,“太原李淵的二公子……李世民?這……這怎么可能?”
碧蘿取出密函,雙手奉上:“各處分舵傳來消息,石公子在江都宮闕出入自如,與楊廣以翁婿相稱;喬山之戰,他施展出的天蠶功和打狗棒法,配合著排兵布陣的韜略,分明是將門之風……”
憐星的指尖撫過密函上斑駁的血跡,仿佛觸到了千里之外那個人的溫度。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他總愛頂著一頭亂發,在瓊花樹下耍賴要她吹曲子;受傷時明明痛得齜牙咧嘴,卻還要強撐著說“小傷小傷,哪及得上憐星姐姐的眼淚讓我心疼”;甚至有一次,他趁著月黑風高,偷溜進她的寢殿,往她枕邊塞了顆帶著體溫的糖炒栗子。
“他為何不告訴我……”憐星喃喃自語,淚水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滴在密函上,暈開了墨跡。
她忽然想起邀月臨走時的話:“那小子鬼心眼太多,若有一日他負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