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樓的喜燭將紅綢染成琥珀色,石飛揚腰間的碧綠竹棒纏著半截紅綢,活像剛從花果山偷跑出來的靈猴。他撞開房門時,酒壺里的女兒紅潑出半盞,在青磚上蜿蜒成歪歪扭扭的“囍”字,挑眉說道:“娘子!我這醉態,可比秦瓊單騎救主還威風三分!”
紫蝶垂眸坐在鋪滿陰陽蝶花瓣的喜床上,嫁衣上銀絲繡的百蠱圖騰在燭火下流轉微光。
她素手輕觸銅盆里的浸蠱水,正要開口講述五毒教的合巹規矩,石飛揚已搶過銅盆仰頭灌盡。
酒水順著他下頜滴在嫁衣上,在銀絲圖騰間暈開深色痕跡,不以為然地道:“什么規矩不規矩?當年在幽冥蠱窟,我連你的三陰噬心蠱都嘗過,還怕這口水?”
紫蝶耳根泛紅,卻見他突然握住自己的手按在琉璃般的胸口。
石飛揚的明玉功流轉的內力透過她的掌心,像春蠶吐絲般纏繞著她的經脈,親昵地道:“你瞧,自從用明玉功給你驅毒那次,我的心脈就成了你的蠱蟲老巢。”他突然從鹿皮袋掏出個破洞的香囊,又調侃地道:“不信你聞,這里面還藏著當年蠱蟲啃過的桂花糕渣!”
回憶如蠱蟲蘇醒。幽冥蠱窟中,石飛揚為逼出她體內的劇毒,竟主動引蠱蟲鉆入自己經脈,琉璃肌膚下青黑的毒紋與明玉功的藍光糾纏三日三夜。
此刻,石飛揚掌心傳來的溫度,與當年那團護住紫蝶心脈的暖流重疊,讓她眼眶泛起薄霧,她哽咽地道:“飛揚,你明知我身上的蠱蟲……”
“知道知道!”石飛揚變戲法似的掏出玉盒,盒中透明蝴蝶振翅時,竟在墻上投出秦瓊與單盈盈并肩作戰的影子,“這只‘同心蝶’可比秦瓊的黃驃馬還金貴!移花宮千年寒玉養了三月,就為了讓它認咱倆為主——以后它就是咱們的‘愛情傳令兵’了!”
蝴蝶停在紫蝶發間,翅膀映出兩人交疊的倒影。此刻,石飛揚眼底的狡黠未減,卻多了份讓人心安的熾熱。“若有一日我蠱毒發作……”紫蝶的聲音被哽咽打斷。
石飛揚突然掏出本皺巴巴的《蠱蟲食譜》,上面歪歪扭扭寫滿批注,故弄玄虛地說道:“早準備好了!用明玉功烤桂花糕當解藥,拿竹棒敲奏《百蠱退散曲》,再不行就把你扛到移花宮,讓邀月用寒冰床給你冷敷!”
他托起她的臉,指尖殘留著方才搶酒時的酒香,憐愛地說道:“記住了,你是我石飛揚八抬大轎娶來的妻。就算閻王派黑白無常來勾魂,我也能用打狗棒法打跑他們!”
話音未落,窗外萬千陰陽蝶振翅而起,月光與燭火在蝶翼間流轉,將兩人的影子繪成永不分離的江湖傳奇。婚后的清晨,暗影樓的后廚總是飄著奇異的香氣。
石飛揚踮著腳站在灶臺前,碧綠竹棒當鍋鏟,正手忙腳亂地翻炒著蠱蟲形狀的糕點。
紫蝶倚在門框上,看著他把明玉功凝成的冰刀當成切菜刀,將桂花糕雕成五毒教圖騰的模樣,不禁莞爾地笑道:“你這哪是做飯,倒像是在演練新招式。”
“夫人有所不知!”石飛揚突然轉身,臉上沾著面粉,活像個偷吃糖霜的頑童,又故弄玄虛地道:“這可是我獨創的‘百蠱糕點譜’,氣勢堪比秦瓊馬踏黃河陣!”
他一邊說著,一邊高高舉起一塊形似蝎子的糕點,說道:“嘗嘗這‘蝎尾酥’,我敢保證,它的滋味會比唐門的暗器更令人難忘!”
紫蝶輕輕一笑,用指尖輕點,幾只陰陽蝶便輕盈飛來,將他手中的糕點碎屑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