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汴州金祥殿內沉香繚繞。
朱晃斜倚龍椅,十二旒冕冠下的面色如鉛,忽聞階下禁軍統領一聲唱喏,驚得腰間玉璽帶驟然繃緊。
那禁軍統領說道:“啟稟陛下,河東李存勖起兵五萬,已破平陽關!”石飛揚隨班列跪下,玄霜刃的布柄抵著青磚,掌心傳來昆侖鏡碎片的微顫。他偷覷朱晃袖口金線蟠龍被捏得扭曲,故意將靴底在金磚上蹭出刺耳聲響,待帝王目光掃來時,面上已堆起粗豪笑意,說道:“陛下,末將請戰!”
朱晃冕旒串珠嘩啦作響,瞇眼打量這個校尉,不緊不慢地道:“郭斌,你有何破敵良策?”石飛揚撓頭露出歪牙,指尖暗運昆侖烈焰功,將掌心映得微紅,說道:“回陛下,末將沒啥妙計,只想著李存勖那小子若見著陛下的天威,怕是要嚇得尿褲子。”
他拍了拍腰間玄霜刃,布柄下的刃身突然發出清鳴,又調侃地道:“再說了,末將還惦記著醉仙樓的女兒紅呢,沒顆像樣的人頭,掌柜的可不肯賒賬。”殿中響起低低的嗤笑,朱晃卻撫掌大笑,龍袍上的昆侖鏡碎片隨笑聲輕顫,說道:“好個嗜酒如命的郭斌!朕準奏!”他擲下玉令,金絲流蘇在晨光中劃出弧線,又說道:“若能斬得李存勖首級,朕封你為虎賁中郎將!”
石飛揚接令時故意手滑,玉令“當啷”落地,卻在彎腰時對朱友珪眨了眨眼——那是昨夜在郢王府定下的暗號,袖口暗紋翻動間,已將“今夜子時起兵”的消息傳遞。
是夜三更,校場點兵。
五千鐵騎如黑色浪潮,石飛揚騎在烏騅馬上,任月光在琉璃眼眸中流淌。
忽有信鴿撲棱棱落在肩頭,展開丐幫密信的剎那,他指尖的昆侖烈焰功驟然升溫,將信箋邊緣灼出焦痕,只見上面寫著:“天狼衛陳橋驛血祭,千童男童為引,欲開深淵之眼!”
“傳我將令!”石飛揚將信鴿揉碎在掌心,鐵手套上的狼頭紋章在夜色中若隱若現,厲聲道:“五更拔營,目標陳橋驛!違令者,軍法論處!”
鐵騎踏碎月光前行,石飛揚忽然聽見身后傳來細碎的馬蹄聲。他勒住馬韁,見朱惠然一襲素白騎裝,正躲在槐樹后窺探,鬢間雪梅銀墜在風中輕晃——卻是朱惠然來了。
“公主殿下這是要給末將餞行?”石飛揚故意壓低聲音道,玄霜刃在馬鞍旁劃出半道銀弧,又嬉皮笑臉地道:“若是被陛下知曉,末將的腦袋可不夠砍的。”
朱惠然驅馬近前,眼中泛起水霧,顫聲道:“郭郎,我……我偷了父皇的生辰八字。”
她遞出描金匣子時,指尖觸到他掌心的老繭,又不安地道:“昨夜聽見你在夢中喊著‘還我大唐’,那聲音……像極了我幼時聽過的編鐘。”
石飛揚心中劇震,面上卻笑道:“公主莫不是聽錯了?末將夢中只想著醉仙樓的美酒。”
他接過匣子,昆侖鏡碎片與匣上狼頭圖騰共鳴,映得她素白裙裾泛起七彩流光,便又嘻嘻哈哈地道:“待末將凱旋,定陪公主痛飲三天三夜。”說罷,便策馬飛弛,率領五千鐵騎,奔赴陳橋驛。
陳橋驛的黎明裹著濃霜,石飛揚勒住馬韁時,驛館上空的黑氣正如活物般翻涌。檐角懸掛的童男童女手腕在晨露中滴著紫黑血水,每只手腕都纏著吸血蛭,在他琉璃眼眸中映出妖異的光。
“姥姥的!這幫生禽,真不是東西!”石飛揚怒罵一聲,玄霜刃出鞘三寸,布柄上的火漆紋章遇熱剝落,露出底下昆侖鏡的符文,又大聲地調侃道:“弟兄們看好了,哥哥我今兒個露一手家傳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