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城主過不下去了嗎?”
士兵怔了半晌,忽然丟下兵器與鎧甲,歡呼著跑向一旁。
他的動作驚呆了旁邊的士兵,“老王,你干什么去?擅離職守是大罪!”
“我守了十五年的城,怎么就大罪了?
現在,我要去買花雕,豬頭肉,我要喝個痛快!”
“那城門誰來警戒?”
“沒有我,這個城,塌不了!”
士兵歡呼著不知所蹤。
“妖女!”
另一個是士兵揮舞兵器,刺向少女。
但少女卻天真地看著他,“你真的要殺我嗎?我從未傷害你。”
“你蠱惑人心!”
“是我蠱惑嗎?我從始至終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家庭,不知道他的一切,我怎么蠱惑他?
是他自己離開的,你看到了,他很快樂。”
士兵當即一愣。
“為什么你的第一個想法是殺死我呢?我是犯下了什么無法原諒的罪惡嗎?
讓你決定,抹除我此生余下的所有時光,以此來懲罰我?
再說,為什么你有這樣的權利呢?如果你有這樣的權利,那權利比你高的城主,是不是也可以因為一點小錯,殺死你的家人呢?
你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你穿上這身鎧甲,拿上鋒利的兵器,難道就是為了殺死我這樣的少女嗎?”
少女昂起雪白的脖頸落淚,“那你殺吧,如果你是為了這樣才加入這座城,那么我甘愿為你獻出生命。”
她的聲音帶著不容思考的魅惑,她的質問,如一根根利箭,射入人的胸膛。
她的每一一句話,都讓人情不自禁地質問自己。
這么多年,他就是為了這樣嗎?
“不,我想要征戰沙場,我不想成為城主的走狗,我不想在這里殺死生命。”
士兵蹲在地上,掩面而泣。
那純真少女甘愿赴死的模樣,讓他的良心作痛。
不管發生什么,一條生命的終結,總該有嚴肅的審判,而非因為某個人隨意揮舞的兵戈而倒下。
少女已經不見了。
他來到了棋盤前好奇地看棋。
當那個中年男子詢問時,她又發出了新的提問。
“為什么你在這里下棋呢?你的妻子和孩子在哪里?你這樣度日,如何養活的了他們呢?
但你并沒有錯,因為人生來就是自由的。
你在這里出現,說明你的壓力很大,你只是想要稍微的放松。
何必將自己壓得那么緊呢?
但時光在流逝,松懈多久,才算是稍微呢?”
男子臉色難看,想要回去,但內心卻在斗爭起來。
……
純真不斷地向前,好奇地走過每一個地方。
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柄劍,深深刺入了人的內心。
她詰問賣假首飾的攤販,卻又告訴他,能將假的做到這種地步,已經是物有所值了,只是無人欣賞。
她追問屠夫,又讓豬口吐人言,說出求饒的話。
然后告訴屠夫,他殺的每一只妖獸,都像他旁邊比劃刀的孩子一樣聰明。
她讓整個屠宰場的動物都求饒說話,讓屠夫在無數的求饒中瘋掉。
她走到青樓,揭露了男子的虛情假意,讓他吐出自己只是想要春宵一度的真相。
她來到學院,讓夫子說出內心厭惡這些沒有天賦,只是仗著家里有錢便點名讓自己教書的憤怒。
讓富貴的學子,說出內心里“夫子嘴上說不為五斗米折腰,卻還是為了一百錢在這里教書,顯得可笑”的話。
……
純真走到哪里,哪里的人就會出問題。
屠夫瘋了,砍殺自己的孩子;士兵懶惰,忘記了自己的職責;丈夫舍棄了家庭;書生舍棄了志氣……
僅僅三天,妖靈城亂成了一團。
人們從口舌之爭演變成了暴力相向,從暴力相向,演變成了仇恨殺戮。
但純真還是一身白裙天真爛漫地向下一個城走去。
沒有人覺得她有罪。
在青銅仙界,純真仙王還有另一個名字:癲狂仙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