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認你。”
這四個字語氣不重。
甚至很輕。
可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她的決絕。
以及從眼眸之中爆發出來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不回頭。
不認錯。
也不會下跪。
五顆金丹之力,瘋狂灌入陣法之中,叫這一座陣法流光越發強盛,爆發的力量,也支撐著少女一步步地站了起來,撐著她的陣法,把威壓給扛住了。
而這——是煉虛期的威壓。
是超三個境界的力量。
所有人都望著她。
難以置信。
也無法理解。
若非親眼所見,沒有人能夠想象到,她是怎么做到這個地步的。
可她就是做到了。
站在了長老臺上。
站在了萬眾矚目之下,在一位煉虛期高手的威壓之下,依舊堅持著自己。
虛空一陣激蕩,那一身黑發玄袍的男子走了出來,他垂眸俯視著臺上的少女,那一身傲骨,一寸寸的,寧折不彎。
葉倩跟季長懷失色:“師尊!”
季長懷一行人忙行禮。
閆定沒有說話,他只是看著葉綰綰,可即便一言不發,他的壓迫依舊在,便是季長懷他們也不敢吭聲。
許久,閆定出聲。
“你可知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這話一出,沈南舟眼眸一沉。
方鶴安跟李萬知的心頭也一下沉到了谷底,他什么意思?不肯放人?
葉綰綰卻是大笑起來,笑聲暢快,像是道盡這世間嘲諷,“可是,閆定道尊,你的徒弟葉綰綰,已經被你親手殺了啊。”
“她,已經被你殺了!”
葉綰綰眼神不讓,凌厲地望了回去。
“在你親手取出她的金丹那一刻!”
“在她跪著求你,你仍下令丟她去玄冰崖的時候!!”
“在玄冰崖三個月的日子里,她支撐著殘軀,日日夜夜的祈求著你來看她一眼的時候,可你沒來!一次都沒來!”
“三個月,她根基盡毀,修為全廢,你毫不留情地下令把她扔去外門的時候!”
“十年!足足十年!她在外門的臺階上,跪了十年,求師尊低頭看她一眼的時候,一次都沒有!”
“沒有!”
葉綰綰身上的氣息在燃燒。
她的陣法也在燃燒。
少女踏出一步,每說一句,她就往前走出一步!
“在她墮為魔修,你對外宣傳的一句是你從沒有收過這個徒弟,仙魔大戰,七劍,你們用七劍了結了我的性命。”
季長懷跟竇明等人滿臉疑惑。
竇明喝道:“你在瘋說什么?”
葉綰綰卻是大笑,“瘋說?我說的都是事實!這就是我上輩子經歷的一切,我,上輩子就是被你們殺的。”
她凌厲地掃了過去。
那目光之中,有淚,有恨,有絕望。
竇明一時之間被這眼神嚇退,他發現自己什么都說不出來。
“覺得荒謬?覺得可笑?可閆定道尊,你不就學過衍算跟望氣嗎?你推演一下,就該知道,在你把我送到玄冰崖的時候,那一刻的葉綰綰就已經毀了。”
“她善良,她愚忠,她認死理,因你一句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她被耗死在無上宗一輩子,這一次,你怎么敢?又怎么有臉說出這句話。”
葉綰綰逼視著閆定。
“命運寵幸于我,在我跪在玄冰崖的那一刻,知道了自己的未來,那我又為何,要重新走一次——那叫人可笑的結局。”
“這一次,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