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鰲島外,東海之上,氣氛在太清圣人收回太極圖的那一刻,陷入了一種更加微妙和緊張的寂靜。
那鎮壓萬古的玄黃金橋消散,乾坤無極大陣的混沌壁壘依舊穩如泰山,陣法核心之中,李善的投影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平靜地注視著場外的四位圣人。
元始天尊臉色鐵青,胸中怒火翻騰。大師兄竟然……就這么收手了?!這算什么?淺嘗輒止?還是說,連大師兄也對這詭異大陣束手無策了?
他心中充滿了不甘與焦躁,目光下意識地就轉向了身旁的準提和接引。
而此刻,準提與接引兩位西方圣人,在感受到太清圣人那意味深長的目光后,心中也是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這太清老兒,自己試探完了,就想把這燙手的山芋甩給他們西方教不成?!
果然,太清圣人緩緩收回投向李善的目光,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贊賞與無奈,對著準提和接引二人微微頷首,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兩位道友遠道而來,想必也對李善小友這玄妙無雙的乾坤大陣頗感興趣。貧道方才淺嘗輒止,道法淺薄,未能窺其全貌,倒是讓兩位道友見笑了。”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真誠”的笑容,仿佛真的是在為兩位道友著想:“說起來,西方教兩位道友神通廣大,佛法無邊,于陣法一道亦有獨到之處。或許……兩位道友對破解此等奇陣另有高見?不如,也請兩位道友下場指點一二,讓我等這些東方玄門的修士,也開開眼界,學習學習西方妙法之精髓?”
好家伙!
太清圣人這一手“太極推手”,玩得是爐火純青,羚羊掛角,不著痕跡!
他不僅將自己未能破陣的原因歸結于“道法淺薄”,全了自身顏面,更是將“破陣”這個天大的難題,輕飄飄地就甩給了準提和接引!而且還給他們戴上了一頂“神通廣大、佛法無邊”的高帽子,讓他們想拒絕都難!
聽到太清這“熱情洋溢”的邀請,準提和接引二人心中同時暗罵老狐貍!這老家伙,自己不想出力,不想損耗本源,就想讓他們西方教去當這個炮灰,去硬撼那深不可測的乾坤大陣和手持混沌鐘的李善?!
做夢!
準提圣人臉上立刻堆起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連忙擺手,語氣無比“謙卑”地說道:“太清道兄說笑了!說笑了啊!您老人家乃三清之首,玄門第一人,道法通玄,連您都未能竟全功,我與師兄這點微末道行,又豈敢在您和元始道兄面前班門弄斧?那豈不是貽笑大方,自取其辱嗎?”
接引道人也在一旁接口道,聲音愈發悲苦,仿佛下一刻就要流下慈悲的淚水:“阿彌陀佛。太清道兄方才與李善小友較量,依貧僧看,似乎……并未施展全力,或許是顧念三清同門情誼,不忍下重手罷了。若是道兄您肯再添幾分力道,想必破此陣法,亦非難事。我與師弟才疏學淺,就不在此獻丑了。”
這兩個西方教的圣人,一個比一個臉皮厚,一個比一個會說話!三言兩語之間,不僅將太清的“邀請”擋了回去,更是反將一軍,暗示太清和元始都“留手”未盡全力!
元始天尊聽著這兩個禿驢一唱一和,顛倒黑白,還將自己也拉下水,心中的怒火瞬間被再次點燃!
他猛地轉頭,怒視準提、接引,周身玉清仙光暴漲,厲聲喝道:
“爾等休要在此胡言亂語,推三阻四!貧道先前與那李善小兒交手,已然全力以赴!是那小兒仗著混沌鐘與詭陣厲害!爾等若是不敢出手,便直說無妨,何必在此尋諸多借口,平白污了圣人名聲!”
就在這元始天尊怒斥西方二圣之際,乾坤無極大陣之內,李善那帶著幾分戲謔的聲音再次悠悠傳來,如同在滾燙的油鍋中又狠狠撒了一把鹽:
“哎呀呀,元始師伯息怒,息怒啊。”
李善的投影再次出現在陣前,他看著臉色鐵青的元始天尊,又看了看那兩位“一臉無辜”的西方圣人,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弟子明白了!元始師伯啊,您老人家這哪里是找不到破陣之人,分明是……所托非人啊!”
他嘖嘖贊嘆,仿佛在欣賞一出精彩絕倫的好戲:“您看您這位親大師兄,清靜無為,點到即止,絕不多費一分力氣。再看您這兩位‘鼎力相助’的西方道友,更是‘謹慎持重’,‘慈悲為懷’,生怕一不小心就‘用力過猛’,傷了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