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仿佛入定一樣,就連雙手都收在寬大的衣袖中,讓人猜不出究竟是無力面對眼前的異變,還是正在籌謀著什么。
郁嵐清站在他身旁,她的劍氣,始終環繞在自己與師尊周身。
無論是碎石還是海水,都無法沾上師尊一片衣角。
低階修士看不出沈懷琢在作甚。
身為元嬰真君的蕓星長老,卻能察覺到他身上根本沒半點靈氣波動。
眼見郁嵐清目光凝沉,手中的青鴻劍一刻也沒停過,忍不住往沈懷琢那狠狠瞪去一眼,“你這人怎么當師尊的?”
接著手中的鐵羽傘,往旁邊罩了罩,仿若自言自語,又仿若在與郁嵐清說:“狗男人果然沒一個靠得住的!”
郁嵐清沒有說話,揮劍又擊碎一塊從師尊頭頂落下的磚石。
蕓星真君給了她個“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巨響,深邃的海中,有東西猛地撞上了水晶墻。
眾人終于看清,這自海底深處而來的威脅。
一條體態比方才的巨龍虛影更加龐大的赤紅色魚妖。
長了對金色的眸子,本該是魚鰭的地方,長出一對似鳥翼一般的羽翼。
看不出修為,亦無法用神識鎖定。
唯一慶幸的是,四周被觸動的一束束光芒掃過來,穿透了它的身子。
這似乎與先前的水下巨龍一樣,只是虛影,而非實質。
當然,沒有會人再誤認為這是落潮宗準備的“戲目”,鬧出這么大動靜,眼前的
妖獸就算不是本體,也至少是一道大妖分神,亦或是什么上古兇獸的殘魂。
他們的命搞不好今日就要交代在這里!
“就差一點。”白眉道人面色凝重,不停掐動法訣的右手,不得不停下來。
因為他發現,在這魚妖虛影出現以后,自己體內的靈力竟然無法動用。
其他人也發現了這一點。
原先守著陣盒的那位落潮宗長老面白如紙,搖搖欲墜。除了保命無望,亦對宗門的未來感到絕望,今日在這的修士足有千人,其中不乏大宗門弟子,甚至長老。
如果這些人全部隕落在此,落潮宗勢必要承受各宗怒火。
他們只是一家中型宗門,只怕今后再也無法在東洲立足。
更甚者,宗門還存不存在都不一定……
無極殿洛長老身旁,另外一位無極殿元嬰境長老對他說道:“待我動用秘法,你便帶著其余同門遁行離開。不必管我,不可遲疑。”
一副孤傲模樣的洛長老眼角微紅,滿眼動容,沉重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一直緊閉雙眼的沈懷琢,忽然睜開了眼。
“你這妖畜,若不主動現身,還真抓不到你。”
“是你自投羅網!”
就在那魚妖再次撞向水晶墻,防御陣法的金光消失,水晶墻徹底碎裂的同時。
沈懷琢的身影朝前方飛了出去。
白色的衣擺,停滯在魚妖那對金眸正中間處。
魚妖身上鮮艷的紅鱗,更襯得他白衣如雪,身姿如仙。
眾人無法看清他自袖中取出了什么,只知一道仿若劍光的白光晃過,魚妖駭人的氣息散了,緊接著,他們被禁錮的靈力能夠重新動用。
然而那直面魚妖的白影,以及緊隨其后的另外一道青影,卻與魚妖龐大的身軀一同消失在了深海當中。
海水從四面八方沖入,整座水下龍宮四分五裂。
就在所有人被海水吞沒的同時,恢復靈力,終于掐動出最后一道法訣的白眉道喝一聲,“起!”
一道道簽文,從一根根環繞住眾人的竹簽上飛出,組成一個碩大的圓球,裹著所有人的身影向海面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