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忘了,眼前這形態只是土豆剛破殼時的樣子,雖說它一直維持著這副模樣,可實際它恢復本體時,體態已經變得比現在龐大了許多倍。
用小瓷碗沖的那點靈藥,還不夠它塞牙縫呢。
換了這個大海碗,還差不多。
郁嵐清動作干脆利落,不過兩息,就將一海碗靈藥沖完。
聞著碗口飄出的苦味,土豆瞬間覺得自己迷糊的意識清醒了不少。
往徐石身邊靠了靠,小心翼翼地問道:“能不喝嗎?”
不待郁嵐清回答,它那平日一起玩鬧的伙伴,就已先一步對著它勸道:“喝吧,良藥苦口利于病。你方才差點就被壞人奪舍了,郁師姐好不容易才幫你趕跑壞人,你得穩固識海,才能保證不再被人占了身體!”
“快點喝,別讓郁師姐為你擔心啦!”
土豆聽得一愣一愣的。
不過出于“保住小命要緊”的心思,不用再勸,已經屏住呼吸將頭湊到碗邊,用靈力托起海碗,仰頭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一口氣,碗里一滴不剩。
接著放下碗,看向自家小祖宗,憤怒又急切地問道:“是誰占了我的身體?”
“是你家祖宗……”
“誰敢冒充我祖宗!”小龍眼中怒火升騰,它的祖宗可就兩個,一個是現在閉眼靠在椅子上,意義上的祖宗,另一個則是血脈牽連的,真正的祖宗……
想到這里,一雙龍眼微微一愣,眨巴了兩下:“真是我家老祖宗?”
郁嵐清點了點頭,“那位前輩自稱清寒。”
還真是啊!
原來是老祖宗借用了它的身體!
土豆后知后覺回想起,方才意識朦朧間,好似看到了龍域的場景,難道老祖宗是用了什么不知名的秘法,暫且將自己的意識與他的意識調換了不成?
土豆年紀還小,想不明白,不過失去了方才心里那一抹憤怒和緊張,口中的苦味這時便反了上來。
它甩甩尾巴尖,將自己的身體甩動得在原地繞了好幾圈,像是想要將這一抹苦味甩走似的。
郁嵐清見狀,趕忙將它面前那只大海碗里重新續滿清甜的果露。
小龍尾巴尖一繞,再次仰頭,咕嘟嘟將一大碗果露飲盡。
接著打了個響亮的飽嗝。
屋中原先凝重的氣氛,仿佛也隨著這“嗝”的一聲消散了許多。
“你們先在外面守著,我去安頓好師尊再出來。”郁嵐清心中隱隱明白,土豆是故意表現的夸張,借著這種辦法好讓她放松一些,不要一直緊繃著心弦。
交代過后,她伸手摸了摸土豆頭頂的龍角,接著便帶著那三塊陣盤,和師尊身下的玉瑤椅,一同消失在了原地。
眨眼的功夫,連人帶椅,再帶陣法,直接出現在了青竹小院的屋中。
經過先前幾番布置,這里的靈氣并不比外面稀疏多少。
聚靈陣一開,再在陣眼上壓上數塊極品靈石,這里的靈氣甚至比外面還要充盈一些。
且這些靈氣,全都只供給師尊一人。
可也正因為此,郁嵐清發現師尊這具肉身不會主動吸納一絲一毫靈氣。
相反,他手腕上那根腕帶,吸取了一些陣法中的靈氣以后,在他周身鍍上一層淺淺的靈光。
由此可見,過去也是如此。
師尊這具肉身,真的只是一具無法吸納靈氣的凡人之軀。
過去動手,調用靈力,便是借用了手上這根腕帶。
可哪怕這樣,師尊每次也都毫不猶豫地擋在自己身前……
望著這張安靜的睡顏,郁嵐清恍惚想起,起初在仰仙城的時候。
那時,長淵那廝懷疑是她偷襲、重傷了季芙瑤,欲圖對她動手,是師尊第一時間擋在面前,抵擋回去長淵的攻擊。
師尊的神魂強大,來歷非凡。
可這具肉身,于師尊同樣重要無比。
凡人之軀在修真者施展的術法面前有多脆弱,所有人都知曉。
但在危急關頭,師尊從沒有權衡過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