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言勾唇一笑,既蒼白又無畏,“沒關系,我缺錢用的時候會給你托夢的。”
“傅斯言!”
秦硯丞忍無可忍沖他吼道:“能不能不要這么消極!宋醫生明明說了只要你肯留在瑞士治療,還是有機會的……”
“百分之五的機會。”傅斯言看著秦硯丞,黑眸黯然,“太低了,硯丞,以后都別再勸我了,就讓我體面的走完最后的這點路吧。”
秦硯丞怔怔地看著他。
“我想體面的死去,如果到最后太痛苦,我會去瑞士申請安樂死,我的身后事邵青都幫我安排好了,沒有葬禮,火化后,要麻煩你把我的骨灰灑在梨江,那邊離阿紓的新房子近……”
“傅斯言你閉嘴!”秦硯丞暴躁怒吼:“狗屁身后事,處理好這邊的事情我就會把你送回瑞士交給宋醫生,你給我滾回去治病!”
傅斯言盯著秦硯丞,薄唇輕勾,似是無奈極了。
“秦硯丞,這是我最體面的結局了,就當我求你,最后幫我這一次吧。”
秦硯丞怔住,不敢置信的望著傅斯言。
曾經冷傲強勢的那個傅斯言,如今重病纏身,一身傲骨被遺憾擊碎,明明是那么高大的一個人,此刻半臥在大床上,顯得那般的脆弱無助。
秦硯丞的印象里,傅斯言似乎從未求過任何人,他是那么驕傲的人啊,哪怕是被親媽秦芳算計放棄的那個黑暗夏天,他都不曾低頭求過誰……
可現在,傅斯言在求他,求他不要勸他爭取那百分之五的存活機會。
求他幫忙,給他一個所謂的體面的結局。
秦硯丞恍惚間猛然反應過來,他看著傅斯言的眼睛,話還未問出口,他的眼眶卻先紅了。
“傅斯言,你是不是……早就不想活了。”
傅斯言閉上眼,是不愿意回答這個問題的。
秦硯丞卻突然像是找到了卷面標準答案。
無比確定地問出口:“沈輕紓在公海捅你的那一刀,你是不是根本沒想過躲?你是不是……是不是在那時候就不打算活了?”
傅斯言沒有回答。
秦硯丞眼眶紅得厲害,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傅斯言,你這種想法是不對的,你對不起沈輕紓你可以彌補,不要這么消極……”
“確實想過就那樣死掉也挺好。”傅斯言聲音沙啞,“可是后來又想到還沒離婚,就那么死了阿紓就變成喪偶了,還會背負上殺人犯的罪名……我不能那么自私。”
秦硯丞呼吸發緊,“你既知道,現在又為什么……”
“現在已經離婚了。”傅斯言苦澀的扯了下唇,“她不用喪偶,我又是自己病死的,和她沒有任何關系了。”
秦硯丞抬手抹了把臉,咬牙切齒,根本不知道該從何勸傅斯言了,只能是氣急敗壞地罵他:“你就是個瘋子,你腦子不清楚!”
傅斯言閉上眼,嘴角牽起一抹苦澀的弧度。
“其實,我早在8歲那年就該死了。”
男人的聲音在偌大的臥室里低聲回蕩:“多活了這么多年,是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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