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才一愣,不知眼前的兄弟為啥對這事兒那么上心,不過鬼怪間談論怎么死的,就跟活人談論你出生是刨腹還是順產一樣,沒啥忌諱。
“額,我想想,我似乎模糊記得,我是唐宋年間,科舉落榜后刺激太大而死的。”
老奴才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哦。”
蘇銘應了一聲,拉著云雀轉身就走。
科舉落榜,郁郁而終形成的鬼,又稱為科舉鬼。
名字很搞笑對不對,但是這可不是什么善鬼。
傳說是一個書生,家庭優渥,但卻沒體驗過人間疾苦,空有抱負卻不懂得發奮圖強,總不能高中。
結果再一次落榜之后,因嫉妒同鄉高中,受到了刺激,郁郁而終,死后還要糾纏那些參加科舉的學子。
這種鬼,他喵的不光是壞,而且嫉妒心極強,跟他比起來,還不如去跟那幾個紙人轎夫當兄弟。
看著蘇銘二人離開的背影,老奴才臉色陰郁,不知在想些什么。
離開正堂,云雀好奇地問蘇銘:“我們去哪里,何不趁此機會離開這兒,你還真打算給這群鬼演戲?”
蘇銘一邊搓著下巴,一邊思索,“我總覺得這鬼域不太對勁兒,按資料來說,鬼域應該是無序混亂的,即使有鬼占山為王,但也應該是散兵游勇。”
“但現在這里給我的感覺完全不同,仿佛這些鬼早就生活在這里一般。”
“完善的社會制度,森嚴的等級觀,甚至唐宋時期的死鬼都能活到現在,簡直就像是個國度。”
表情有些沉重,蘇銘走向戲臺方向,“如果我們遇到的都是這樣的敵人,那我勸咱們還是趕緊撤退為好,因為你永遠不知道,會不會打了小的再來老的,打了老的,他們祖宗又從棺材里爬出來。”
“不接這次身份便利查清這一切,我心有不安。”
混入戲臺下的觀眾席,戲臺上又在唱滲人的戲曲。
這次是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故事,梁山伯一爪子掏開祝英臺的胸口,要取出她的心臟,看一看她對自己是否真心。
臺下觀眾顯然就喜歡這種口味,一時間掌聲雷動,叫好聲不斷。
蘇銘隨手逮了個面目兇惡,赤面獠牙,闊口大眼,長得最不像人的惡鬼問道。
“鬼兄,你知道新郎官在哪嗎,嘿,我看咱倆長得最像,沒準八百年前是兄弟。”
那惡鬼看了看蘇銘的儺面,嘿,青面獠牙的,還真跟自己長得挺像,“我去,兄弟!我媽臨死前說我有個弟弟,就是腦子不靈光被人拐走了,難道是你?”
“....”
蘇銘沉吟片刻,感覺無意間被對方罵了,甚至還占了便宜,但作為特五所的調查員,我們有專業的自我修養,絕對不會對目標發怒。
“咳咳...我小時候的確是走丟的,咱們可能還真是兄弟...那個可以帶我去見見新郎官嗎,我看你似乎是本地人?”
云雀捂嘴輕笑,不由感慨,幾個月前蘇銘在江城還是一個剛剛拿了交流會冠軍的新人,現在卻已經成了行動的副指揮,甚至在帶著自己做任務了。
人比人氣死人,作為前輩的尊嚴全沒了。
如此想著,云雀伸手將蘇銘肩上的嚶嚶怪取下,對方一臉疑惑地‘嚶’了一聲,就被大號的饅頭封住了視野。
“沒問題,好兄弟跟我來吧,盧少爺正在后院的棺材中睡覺呢,嘿我跟你說,盧少爺能娶上媳婦,還得靠他爹。”
繞過人群,三鬼走入寂靜的后院。
一棵老柳樹下,新土翻開個大坑,一尊雕著龍鳳的大紅棺材敞著蓋子,一絲絲陰風吹動著棺蓋上的鎮魂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