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平靜地轉過頭說道,那張原本被燒蝕腐爛的臉,此刻竟然恢復了人皮,是以為英俊的中年男子。
鬼新娘似乎能看穿那紅色蓋頭一般,看著新郎官兒的臉漸漸癡了。
“咕咚——”
咽下一口唾沫,鬼新娘不由得后退兩步。
“不行,我不能現在吃了他。”
“現在吃會把他嚇跑的,我要忍住,忍住....先吃一口就好了!不,一口都不能吃,我去吃小鬼,對我還可以吃小鬼。”
鬼新娘白皙的手臂陡然伸長,直接抓住不遠處的赤面猙獰鬼。
猙獰鬼那對闊眼圓睜,似乎沒想到自己會成為別人的吃食。
他奮起反抗,鬼軀上滲出暗紅的血液,天生神力的他自信能夠掙脫開鬼新娘的一抓。
“只要我能掙脫,就能跑掉,這么多的鬼,非要挑我這個硬茬子是吧。”
自認為硬茬子的猙獰鬼卯足全力掙扎著,可那只手卻仿佛鐵鉗一般,根本紋絲不動。
“不...不可能,怎么會差距這么大。”
猙獰鬼不甘心地慘叫著,卻還是被貴新年拖到了身前。
噗嗤。
闊口大眼被鬼新娘生生挖下,猙獰鬼哀嚎著對臺上的蘇銘伸出來手。
“放過我,我還沒帶弟弟回過家。”
“嘎吱,嘎吱。”
鬼新娘徹底被食欲控制了理智,拎起猙獰鬼的一只胳膊,蓋頭下那裂到后耳根的大嘴張開,一口一口生吃著已經被打斷了四肢的猙獰鬼。
周圍的鬼哆嗦著,只敢將視線放在戲臺上,一場詭異的戲曲伴隨著嘎吱嘎吱的進食聲,讓鬼不寒而栗。
“小姐,吉時已到,拜堂成親吧。”
蘇銘手一揮,戲臺上紅燈籠亮起,一尊大紅棺材被紙人轎夫抬上戲臺,放在了坐南朝北的位置。
“桀桀桀,好,伯父,既然奴才們都為我們準備好了,不如現在就開始?”
“相公,你覺得呢?”
鬼新娘吮吸著沾血的手指,那根巧舌輕輕一舔,就將手指舔了個干凈,不會像常人一樣留下血污。
“好(二人同時)。”
新郎與盧老爺同時開口,盧老爺驚訝地看著新郎官兒,不知發現了什么。
三只鬼王走上戲臺,那股幾乎凝結成水的陰氣,讓幾只紙人轎夫直接被嚇出了原型。
點著眼睛的紙人癱倒在戲臺上,一陣陰風吹過,戲臺上的紅燈籠落下一股火苗,將紙人點燃。
“諸位賓客,上禮!”
隨著一聲高喝,臺下的鬼將們老老實實的獻上準備好的紙鈔元寶,而蘇銘,則從懷中掏出了從別的戲鬼手上搶來的嗩吶,一股勁,吹了起來。
嗩吶聲響徹天地九幽,跳著舞的云雀身著紅衣,吊死鬼的長脖子一歪,一縷紅綾從戲臺頂部垂下,恰好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一拜天地——!”
吊起的云雀嘴中發出穿透力極強的尖厲喊聲,新郎新娘應聲跪下,對著西方恭敬一拜。
在鬼域的世界,天地顛倒,位在西方。
“二拜高堂——!”
凄厲的嗩吶還在吹著,新郎身上逐漸散發出尸臭,精致的臉頰開始腐爛,原本有神的眼睛,變得如死魚般灰白。
二人轉向盧老爺的方向,后者笑著越來越燦爛,那張大的嘴巴里,往下淌著口水,而那本應空著的代表母親的位置,赫然坐著一個囍服破爛腐敗,側躺著頭,胸膛被驅蟲蛀穿的尸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