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容攔住了李安娘道:“你做什么忽然發作,莫說人家是不是花娘子還未可知,就算是與我們又有何干,你做什么要在食肆里這樣給人沒臉!”
朱玉容顯然是很不高興了,她次次帶人來秦蓉的食肆吃東西,次次都有幺蛾子,秦蓉該怎么想她啊!
“我怎么不知道她是花娘子了?她可是曾經來我家鋪子買過頭面呢,就叫青霜,至于我為什么要給人沒臉,那我不妨就說說你玉容。你是個好的,只是太過容易相信人,你成天秦蓉長秦蓉短的,卻不知道這世上有個道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是真是好的,又怎么會同花娘子做朋友?”李安娘的娘和朱玉容的娘自小就是手帕交,這兩人年紀相仿,也一樣成了手帕交。
此時青霜臉色煞白,低著頭似是要流淚了。
“岑姐姐,要不然我們走吧,別礙著阿蓉做生意才好。”青霜道。
岑娘子原本有些不忿,可是想到這是秦蓉的食肆也擔心會給秦蓉惹麻煩便同意了。秦蓉瞧岑娘子和青霜要走,連忙攔住了,“岑姐姐,青霜姐,且等等,不是說好要一起去逛逛嗎?”
岑娘子有些猶豫:“這……”
秦蓉淡淡一笑,“這食肆是我開的,我愿意如何就如何,與旁人何干?”
朱玉容是第一次見秦蓉這般得冷,她明明在笑,可是就是叫朱玉容覺得她此刻非常生氣,她忙上前拉住了秦蓉道:“阿蓉,對不住,我們不是成心鬧事的,實在是因為我們平日接觸的小娘子里沒有這樣的,她出身青樓,安娘說話就難聽了一些,你莫要怪她,她其實人很好的。”
秦蓉淡淡地搖頭,“我明白,不是你的錯,但是你這樣的朋友日后便不要帶來了。”
朱玉容還要再解釋,李安娘一把拉住了朱玉容道:“玉容,你瞧瞧,她們根本就是一路人,你道什么歉,你別不識好人心!”
朱玉容有些惱李安娘,但是李安娘同之前的秦蓮和梅珍不同,李安娘同她是手帕交,要好了許多年的。
朱玉容還在為難,秦蓉已經走到了青霜的面前,她拉住了青霜輕聲道:“青霜姐,這不是你的錯,我早說過了,可是這世道若是自己都自輕自賤,自己看不起自己,那便是旁人如何拉你,也是沒有用的。”
青霜怔怔地看著秦蓉,她第一次認真地開始正視自己,是啊,這一切原本也不是她的錯,可是為什么抬不起頭的人,竟然是她,她原本以為自己和岑娘子待在一起,已經忘卻了很多過往,可是……沒想到,被人一提,她還是像一只被踩住尾巴的貓。
岑娘子拍了拍青霜,眼神帶著鼓勵。
青霜定了定神,看向了李安娘,她挺直了背脊道:“我是曾經是花娘子,那又如何,我運氣不好生在一個窮到極點又不喜閨女的人家,小時候我從來吃不飽,后來大一點了,爹娘把所有的活都推給我做,可我的弟弟卻是什么都不用做的。再后來,我娘為了弟弟,把我賣進了青樓,我只是運氣不好,我做了什么錯事了?現在我脫了籍是良民,我憑著本事做生意,養活自己,我有什么叫人看不起的?”
朱玉容被青霜看得也有些羞愧,其實雖然面上沒表現出來,心里她其實是看不起青霜的,可是在這一刻,她竟覺得自己被青霜黑黝黝的眼睛看得透透的。
李安娘一時間也白了臉,從小她就被娘告誡,青樓女子都是上不得臺面的人,可是沒人教她原來青樓女子也不是生來就是為了取悅男人的……
秦蓉這會才真的有了點笑容,“既是如此,何必在意旁人如何,以后莫要覺得連累我了,我這就去換衣服,還請岑姐姐和青霜姐等我。”
朱玉容有心想說點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她看著秦蓉,眼里有了些無措。
秦蓉搖了搖頭柔聲道:“玉容,你喜歡我做的吃食我很高興,只是咱們的想法是不一樣的,身邊的環境也是不一樣的,莫要勉強,免得麻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