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冷笑道:“怎么你嫁人了就不認娘了?柳掌柜,從前你待我好,我總是記你的情,只是你說虧待不虧待的,就莫要提了,前些日子那銀錢,我不提,你也別當我是傻子。”
氣氛一下子就僵住了,柳掌柜想到秦蓉同縣令夫人交好她才又緩了緩語氣道:“于娘子,我也是實在沒了法子了,你看今日要求休息在家做活的繡娘這么多,工期又緊,我也是擔心交不出貨,你就當幫幫我,好嗎?待這一次的繡品結了錢,我定給你不錯的價錢。”
于氏是受不起柳掌柜這一個巴掌一顆棗的說話方式,他淡淡地道:“柳掌柜,既然你如此說,也別怪我說話難聽,既是求人幫忙也該有求人的樣子,你方才那說的話可不地道。再說了,為什么旁人能在家做活,我不行,難道是因為我老實,你就覺得我軟弱可欺?再說了,之前咱們承諾好的價錢,你都沒有按說好的給我,現在再說這個,我哪里還能信你。”
柳掌柜見軟的不行,就使硬的,“于娘子,既然你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們也不必說了。既然你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那你便出去試試,我敢說這么一句話,離了李記繡坊,你的繡品是賣不出去的。我再說一句難聽點的,就算是你想去別的繡坊,也是去不成的,契書可是簽死的,五年內,除了李記繡坊你不能去別的繡坊上工。還有,就算你家閨女和縣令夫人認識我也是不怕的,李記繡坊經營了這么多年,可不是什么底蘊都沒有的。”
“柳掌柜說笑了,我們家可不敢仗王夫人的勢,既然臉皮也扯開了,話也放到這里了,我再繼續留到繡坊也沒什么意思,既是如此,那我便不做了。”于氏冷著臉收拾起了自己的東西。
柳掌柜原本也只是想唬一唬于氏,她可沒想到于氏竟然這么硬氣,“到底是閨女開了鋪子你說話就硬氣了。”
柳掌柜陰陽怪氣的,于氏也不慣著,“你說得可真對,我的確是因為我閨女才那么硬氣的,不做這份繡活我也不會餓死,我還能替我閨女去做活,我有什么可怕的,不做就不做了,你也不必陰陽怪氣的擠兌我。我可沒跟你算這半年我的幾件繡品你報低了多少銀錢,再說下去就不體面了,我也沒想鬧得難看,你也莫要再說這種話了。”
柳掌柜被于氏氣了個仰倒,她雖然說話也說得硬氣,到底也不敢鬧得太難看,畢竟她在中間昧了不少銀錢的事是真的,她道:“既然于娘子鐵了心要走,那邊帶著契書到賬房去結錢吧。”
于氏聞言帶著契書就去了賬房。
于是,于氏就這么辭了工,等結了五百文的工錢出了繡坊,于氏才覺得自己有些沖動了,去村子里賣東西的事都還沒定下來,開鋪子的本錢也還沒攢夠,她就這么沖動的辭了工,這真是……
于氏越走越覺得有些后悔,她暗惱自己也太沖動了。
當初剛和離的時候,于老娘就怨于氏太沖動,不聲不響和離了,連家中都不知會一聲,等他們知道想去撐腰黃花菜都涼了。若是當時沒那么沖動,籌謀一番,說不定還能多得些實惠,大不了再在那個家里多拖些時間。
想來想去,于氏一時也想不好,這走著走著竟走到了秦蓉的食肆里,秦蓉見著于氏來很是驚訝,“娘,不是說去繡坊嗎?”
于氏只覺得自己事情沒辦好,有些不知道怎么開口。
秦蓉見狀耐心地把于氏拉到了一邊問道:“娘到底怎么了?有事你就和我說。”
于氏嘆了口氣道:“阿蓉,我……我同柳掌柜談得不好,我辭工了。”
秦蓉還當是有什么事呢,松了口氣道:“辭工就辭了,這有什么的。”
“我只是覺得這個時機不好。”于氏有些羞赧,她仍舊覺得自己還是太沖動了,她知道女兒能干,但是她不想把自己也變成女兒的負累,她若收入少了,閨女的付出自然要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