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蓉瞧著林青娘一臉頹樣便道:“你們且聽我說一句,咱們的縣太爺是最體諒百姓的,你們瞧梨花鎮現在這般樣貌便知道了。若是真有什么難處,不妨說出來,多個人知道便多出上一些主意。
王縣令的任期若是滿了,換來新的縣令,到底會如何,誰都不知道。若是真有冤屈,便該抓住此時的機會搏一搏。”
林青娘聞言并沒有多言,只顧著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旁的江秀萍卻是聽進去了,她對著林青娘道:“青娘,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索河村的問題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難道我們便要日日再如此過下去嗎?”
張桂花看著自己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淤青道:“反正遲早有一日要被打死,不如去替周姐姐求一求情。”
林青娘詫異地看著張桂花和周盼弟道:“你們這么做……又何苦呢?”
張桂花咬著牙道:“管他呢,人活著就憑痛快,周姐姐愿意為我們出頭,我們有什么不敢的?反正遲早也是被打死的命,不如替旁的姐妹掙出一條活路來。”
林青娘此時仍然如千只螞蟻撓著心般,坐立難安,只是瞧著張桂花和江秀萍,她終于想好了,她對著秦蓉道:“小娘子,我知道你同顧捕快關系不錯,能不能勞煩你去把顧捕快請來?”
秦蓉點頭應下了。
顧笙也沒走遠,秦蓉只出了寶蓉軒便瞧見了他。
“顧大哥,林青娘肯說了。”秦蓉道。
“好。”
顧笙跟著秦蓉進了寶蓉軒的后院,林青娘瞧見了顧笙之后,跪了下來道:“顧捕快,我這就把所有的事都說了,求你給我指條明路。”
顧笙鄭重地應了下來,林青娘這才說起了……索河村的這樁案子。
索河村原是因為靠著索河便利,村里的人日子都好過。只是,汛期時,索河村的日子便不那么好過了。
有一年發大歲,索河村整個村子都被淹了,糧食也失收,村民都要活不下去了,沒了活路和法子,村民也只好賣兒賣女。
不過這個世道,但凡只要有一點活路,都不會賣男娃娃,要賣也只會賣女娃娃。
后來,索河村的村民又漸漸緩了過來,生活也好了起來,這事也就這么過去了。只是后來,干江府城來了一位姓王的牙人,他收女娃娃的價錢很高。
亂世,孩子的命價賤,盛世,賣孩子的人少,王牙人平日里也收不到幾個女娃娃。
于是,索河村就有人動了歪心思,賣一個女娃娃,便能掙上十幾兩銀子,那可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起初索河村只有一戶村民如此做,可是原本大家都是一樣的,有一家忽然發了財,另外一些人自然是眼紅的,牽線是有銀錢拿的,于是就又有了好幾戶跟著做了這樣的生意。
自然是瞞著家中婆娘做的,在這些喪心病狂的村民眼里,女人總是婆婆媽媽,干不成大事。
但是這樣的事,總是能叫人看出端倪的,大部分女子都選擇沉默了,也有那不認命的,怎么都不相信自己的閨女出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