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上,深夜。
姚鎮東知道自己‘醒’了過來,眼前閃過一連串的畫面,有閃電與暴雨下奔跑的男子,有滿是鮮血的衣衫和一尊彌勒佛像,有淚流滿面的女子,當畫面最后定格在女子冒雨離開的那一幕,畫面轟然破碎。
像玻璃一樣碎成滿屏的畫面,一道道裂縫在我眼前隱約組成了‘春雷’兩個字。
“呼!”
姚鎮東猛然從床上坐起來,靜靜的坐在床上。剛才那個夢,夢里笑著赴死的男人,還有抱著孩子離開的身影。
“前身的執念還沒死干凈,我可不想留下一個隱藏人格啊,我的姐姐,你可千萬別有事。”姚鎮東喃喃自語道。
這一刻,不抽煙的姚鎮東忍不住想抽煙的沖動,摸了半天什么都沒有摸到。
“靠!”他一拳砸在空氣里,隨即反應過來,自己特么根本沒有煙。
坐了一會兒,姚鎮東深吸一口氣,抓住還未曾消散的最后感知,前身的執念,你可一定要給力啊,他帶著深深的怨念,朝后倒去。
“她的去向,她的去向……”隨著一聲聲無聲的占卜詞回蕩在腦海中,與女子抱著孩子沖入雨幕的那一幕重合,靈性與執念轟然作響,眼前一陣旋轉扭曲……
看著仿佛彩虹一樣旋轉,仿佛滾筒洗衣機不停旋轉的光怪陸離在眼前閃過,姚鎮東看到了,看到了一只抓著車票的手;
‘轟’的一聲,畫面再次破碎,他就那么躺著,回憶剛才車票上的一切信息,那是一趟晚上八點二十分,從天津發往杭州的列車。
“杭州?”姚鎮東在床上默默推演著,杭州應該不是目的地,如果這兩口子都是紅黨地下工作者,那不可能傻乎乎去往目的地。
所以杭州和車次都不可信,肯定會中途轉車,甚至更換目的地。
“麻煩了!老家應該已經沒有人了。老娘和哥哥嫂子不出意外,應該被戴老板帶走當做人質了;”
“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要是回去,基本上死路一條;而且這一路上怎么過,特么吃火車的那幫下九流可不會看你帶孩子就心生憐憫。”
“還有我那便宜姐夫,到底出了什么事?看樣子他根本沒打算活。”
“還有最后的預示,那是什么意思?春雷?還是我想多了?”
“現在最要緊的,是知道天津到底發生了什么?這件事兒指望紅黨不可能;特務處?特么我還沒那么大臉;那就只有……”
“芥內君,你可要給力一點啊!”
眼下這情況,姚鎮東也只能指望在特高課的芥內寺一了,看他那便宜姐夫的樣子,天津今晚一定很精彩,小日子的特工和駐軍肯定很有興趣。
火光一閃,姚鎮東已經從床上消失,再出現時已經來到了巷子里。左右看了看,只有一只正在享用大餐的貍花貓懵逼的看著他,看著他滿臉忌憚往后退了退。
看著可愛的大橘,姚鎮東微微一笑,右手憑空多了一頂褐色的帽子,壓了壓帽沿,全身骨骼和肌肉一陣律動,在大橘君驚恐的眼神中變成了前世的那個自己;
微微欠身一禮,姚鎮東目送驚恐跳上房頂飛奔離開的大橘遠去,同樣消失在巷子里。
……
蘇州河岸,心里的示警感知消失,姚鎮東這才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對岸火光一閃,他已經出現在河對岸;
再次一閃,出現在遠處的院子里,避開了連綿不絕的巡邏隊伍。
“隨著糧價飆升,日租界已經這么混亂了么?”
剛剛走出來沒有多遠,就看到幾個拿著武士刀的浪人撞開路邊一家糧店,隨即就是呼喊、哭嚎,伴隨著遠處傳來的警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