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春雷兩個字,房間內一陣沉默,隨即被拉開一條縫隙。
面對門內狐疑的眼神,高忠良溫和的一笑,表示道:“我是春雷的朋友,可以進去聊嗎?”
姚桂花打量了一番高忠良上下,點了點頭。
高忠良剛剛走進門里,就看到床上一個小姑娘正好奇懵懂的看著自己,眼睛一眨一眨,讓人心都化了。
“別動!”高忠良還未說話,一把刀尖就已經頂在腰上,鋒利的刀尖只需要再多一點力氣,就能刺破皮膚,直插脾臟。
“我沒有惡意,不要嚇到孩子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高忠良舉起雙手,露出右手的點心包,溫和的看向小姑娘。
小姑娘看了看這個陌生人,又看了看母親,脆聲道:“孫團圓,爸爸說是一家人團團圓圓的意思。”說到這里,小姑娘眼睛里已經泛起一層淚光。
姚桂花笨拙的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遍,沒有找到槍械兇器,這才松了口氣,示意高忠良坐到門口的椅子上,問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高忠良想了想,以‘蜘蛛’的作風,此刻只怕就在哪里盯著自己。他笑著說道:“從你離開天津,就一直有人在保護你,直到你在滬上落腳。只是他不方便露面,所以才由我來拿回名單。”
聽到名單,姚桂花心里更是松了一口氣,除了自己和丈夫,應該沒有人知道春雷行動不是行動,而是一份名單。
“我不知道什么名單,你搞錯了。”姚桂花淡淡的說道。
高忠良沒有勉強,說道:
“在敵后,我暫時沒有辦法證明我的身份。但是我還是先介紹一下我自己,我是前任滬上市委高忠良;后來因為主持別的工作,暫時切斷了和其他線的聯系;”
“你的情況特殊,春雷行動事關重大。所以目前在滬上知道你存在的,只有我,我的報務員,還有一名下線,以及另一名同志。”
“我今天來,一方面是告訴你,你已經安全了;另一方面,也是來核實你的身份。昨晚我已經向總部發報,總部核查過后,我們當中,并沒有你這樣一個人。”
“所以,我想知道,春雷行動是怎么落在你手里的?或者,你丈夫是誰?”
“孫永勤。”姚桂花垂下目光道。
高忠良點了點頭,從身上掏出五塊大洋放在桌子上,說道:“我會跟總部核查他的身份。這點錢你拿著,照顧好孩子。另外,保存好名單。”
姚桂花抬起頭,看著高忠良問道:“那個保護我們的人是誰?”
“你家里還有什么人嗎?”高忠良遲疑了片刻問道。
姚桂花愣了愣,問道:“是我三弟?”
“姚鎮東。”高忠良惜字如金的說道。
“是他。真的是他。”姚桂花淚流滿面的說道,接著又問道:“他在哪?”
高忠良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是保密的。”
姚桂花漠然無語,片刻之后,她擦了擦眼淚,拿起床腿邊的黃銅彌勒佛像,遞給了高忠良,說道:“這就是春雷行動。名單的最后一行,是我丈夫讓我添加上去的。他就在名單的倒數第六個。”
“好。”高忠良接過佛像道:“你還有什么要求嗎?”
姚桂花搖了搖頭。
高忠良沉吟道:“我的掩護身份,是法租界新源小學的校長。你帶著孩子,要不要去學校里謀一份工作?即可以養家,也能照顧孩子。而且,她也到了該上學的年齡了。”
“這,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而且我能做什么?”姚桂花問道。
高忠良搖了搖頭,說道:“你就是正常的去應聘,一切都符合規范;至于做什么?剛好后勤部缺人,你可以直接去學校后勤處工作。”
面對姚桂花疑惑的眼神,高忠良笑了笑,解釋道:“學校要想開下去,就要和教育司打交道。后勤很多崗位,就是給這些人的親屬設置的虛位,這些人屬于只拿錢不干活的,所以一直很缺人。”
姚桂花恍然大悟,沒想到,還能這樣,心想大城市就是大城市,上課的學校也這么腐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