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剩下恐懼。
從一開始叫囂著一定會讓那個綁架犯付出代價,到跪在地上搖尾乞憐,只用了兩個月的時間。
他囁嚅著,聲音啞得像破布摩擦地板,“我不記得了,那個人的精神有些不太正常……他如果把你當成兔子,你還稍微安全一點,如果他叫你的名字,你就等死吧。”
秋榕榕已經察覺到這一點。
徐照落得如此下場,她覺得他是惡有惡報。
他問:“你的手也是那個男的搞的嗎?”
秋榕榕伸出左手,她左手的繃帶是早晨剛換過的。
她搖搖頭,眼神晦暗,“不是的,這是我逃跑失敗后,周景行做的。”
聽到周景行的名字,徐照忽然變得很激動,他的眼角有瘀青,嘴角干涸的血漬已經結痂,扯動著腳踝處的鐵鏈,憤怒地說道:“果然是他做的!藍灣石油項目就是他引誘我們家去給他下套!他早就搞定好了監管和權屬問題。在我們動手之后,反過來把我們家的市場份額吞并掉!”
生意上的事情,秋榕榕知道的并不多。
“你也冷靜點吧,現在沒必要去操心你家的生意,你應該操心一下你自己的小命。”秋榕榕安靜地看著徐照發瘋,并且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徐照罵了一段時間之后,精氣神比一開始好了一些。
他冷靜之后,問道:“秋榕榕,我爸現在怎么樣了?”
秋榕榕如實說道:“因稅務問題和之前的評估報告作假,正在接受調查。”
徐照眼神麻木,“坐牢好,在牢里安全點……”
聽他的語氣,他都有些后悔沒有自己去自首坐牢了。
徐照之前壞事做盡,以為自己和這個綁架犯有仇,才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綁架犯折磨他的時候,他一直想探究出原因,但是那個綁架犯一直沒有告訴他。
“喂,你又是因為什么被抓到這里的?那個周景行不是你的男朋友嗎?他怎么這么對你?”徐照已經淪落至此,但面對秋榕榕還有一種天然的優越感。
因為之前欺壓慣了,哪怕在這種環境下也改不掉他骨子里的惡劣。
他的畏懼只針對比他厲害的人。
對秋榕榕,他還是之前的那副態度。
“他們是一伙的,他為了這么一天,演了四年。”秋榕榕嘆了口氣,“我和你一樣,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但她比徐照稍微走運一些。
至少她落在周景行的手里,身體的器官還沒有被摘掉。
徐照有些驚奇地看了她一眼,他沒有在這個女人的眼睛里看見眼淚和悔恨。
她恐懼,但同時又很安靜。
是靈魂上的平靜。
他們同樣沒有穿衣服。
徐照卻沒怎么在乎她露出的身體。
他見過太多漂亮的女人。
秋榕榕在里面肯定排不上號。
但她身上有一種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特質,在泛著微光。
他看了很久,才想明白那股特質是什么。
是希望。
是身處任何絕境之中,都不會消失的希望。
是微弱卻無法熄滅的火焰。
“你是從上面下來的,可知道外面的構造是什么樣子?”徐照昏迷之后,醒過來就在地下室。
“上面是我之前一直住的地方。”秋榕榕掀起眼皮,“你想逃嗎?”
想的話。
他們可以聯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