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松完成速降滑雪后,接受新聞媒體的采訪,冰天雪地中,他動了動自己僵硬的手,當年他的手指被徐照砍掉一根,握著滑雪桿的時候手不靈敏。
身體撐不了多久。
輝煌最多一年。
他默默吞下一片止疼藥,走進休息室,取出手機。寒氣未散,他習慣性地點開秋榕榕的朋友圈。
一張海景照片躍入眼簾。
他沒有猶豫,先點了個贊,又斟酌再三,敲下一行字:
【喜歡大海?】
消息石沉大海。
他明知秋榕榕不可能及時回復,卻還是一遍遍查看手機。
直到屏幕跳出提示,他猛地一驚,點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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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了咬牙,重新打開那條朋友圈,在評論區又留下一句:
【普通海域太無趣了。想去看看尼莫點嗎?那里是世界上最孤獨的地方,連鳥都飛不過去。】
話后,還配了兩個勾引的黃臉表情包。
這次,“秋榕榕”回了兩個字:
【不去。】
冷冰冰,連個表情包都不帶。
譚松盯著這條消息,兩只手緊緊捧著手機,思緒紛亂,又急忙敲下一句:
【那你想去哪里?我們一起。】
然后就是一陣沉默,消息毫無回音。
公海上,天海一線,四面八方只剩下無垠的海水,深不見底,冷冽幽沉,像是要將一切吞沒。
游輪龐大的引擎聲在幽深的海域低鳴,緩緩行駛,身后留下一道深藍色的波痕。
周景行和秋榕榕住的是套房,房間有上下兩層,一樓是方窗,二樓有單獨的陽臺。
此刻,他正斜倚在陽臺上的躺椅里,雙腿交疊,眼神沉靜,目光越過船沿,投向遠方海天相接處。
秋榕榕坐在他身側,低著頭,隱約聽見手機一直在振動。
那是她的手機,是別人發給她的消息。
他不給她看。
秋榕榕已經是第三次看向手機。
周景行知道,他沒抬頭。
他知道譚松是什么樣的人,當年他的父親把他保護得很好,縱使在外面壞事做盡,回了家依舊扮演慈父和好老公的角色。
譚松天真,又經受不起打擊。
放任自己墮落,沒有本事去振興家業,心也不夠狠,成不了事。
周景行從來沒有把他放在眼里。
“想看?”周景行晃了晃手機。
秋榕榕連連點頭。
周景行沒說給,也沒說不給。
只是將手機屏幕反扣,放在陽臺一側的小圓桌上,語氣平靜:“你對外已經宣稱我們訂婚了,怎么還有男人隔三岔五給你發消息?”
“誰?”秋榕榕明知故問。
“怎么?除了譚松,你還有其他男人?”他瞥她一眼。
秋榕榕小聲解釋道:“譚松追求刺激,就是訂婚了他才喜歡,你要是對外宣稱和我分手了,他保證就不聯系我了。”
周景行果斷吐出兩個字:“不分。”
緊接著,他對秋榕榕勾勾手,“過來。”
秋榕榕遲疑著走過去,被他一拉,整個人便跌坐進他懷里。
他環住她的腰,將手機解鎖,遞到她眼前。
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消息通知。
他把手機展示給她看。
譚松報備自己的行程,拍下雪山的團隊合照,又上傳了速降滑雪后的心機自拍,每一張都附帶問候,字字句句貼心得仿佛兩人才是不得已分隔兩地的青澀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