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蠟燭被風熄滅,秋榕榕想要去開燈,周景行拉著她的手不讓她走。
他側過身,伸手替她撥開額前的一縷碎發,指腹帶著一點薄繭,溫柔又小心。
“就這樣吧,你不是一位稱職的演員,我暫時不想看你的眼睛。”他的聲音低啞。
秋榕榕閉上眼睛。
不愛看,就不看。
那一瞬間,什么都沒說,卻仿佛一切都在那目光中應允了。
他先是試探地碰了碰她的額頭,氣息裹著木質香,落在她唇邊時,輕得像雪花落在唇上融化。
接著他吻了下去,沉緩克制。
秋榕榕顫了顫,袖子里的拳頭緊緊握起。
他們之間不需要這樣。
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過了。
如果純粹屈服于欲望,怎么樣接吻都無所謂。
何必如此惺惺作態,讓秋榕榕回想起她最開始的期盼。
她曾無比期盼著,有一場名正言順的婚禮,她受到各方祝福,他對待她,像是對待妻子一般珍重。
秋榕榕一直希望自己可以被好好對待。
就像今天的這個吻。
當她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她以前就曾偷偷地幻想過,在婚禮當天的親吻,還有耳鬢廝磨時愛人說出的誓言。
秋榕榕現在年紀也不大,只不過幻想被過早地殺死。
她的第一次,不是她想象中的場景。
沒有臉紅心跳,也沒有人摟著她讓她不要害怕,也沒有像今天這樣溫柔的親吻,讓她知道,自己是值得被尊重的。
只有一把刀柄。
冰冷殘酷,將她的靈魂殘忍剖開一分為二。
自此她的人生和死亡掛鉤。
這場婚禮,她選擇了中式而非西式,純粹是不想讓自己想起葬禮。
但錦被紅綢顏色過于艷麗,她又想起了那天刀柄上滴下的鮮血。
過去太過于不堪。
她討厭和他的婚禮。
可他偏偏要辦這場婚禮,讓她不得不想起過去。
秋榕榕看著周景行柔情似水的雙眼,真想把他的面皮撕下來,看看里面藏著的是什么樣的黑心肝。
他的手又伸進了她的上衣里。
秋榕榕攔下來,“醫生說過了不可以同房。”
“不做到最后一步。”他的鼻音有些重,懶散,又有點像撒嬌,“你要盡妻子的義務,這座島上不會留下無用的人。”
秋榕榕按著他手臂的手緊了緊,又萬分不情愿地松開。
“你早點結束,我累了。”她覺得無比疲累。
“又不用你動。”他親了親她肩膀鎖骨上方凹陷下去的位置,“你閉著眼睛直接睡吧。”
秋榕榕不管他,就這樣直接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之間,秋榕榕又聽見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無數的藤蔓將她纏繞。
黑色的蛇從她的嘴巴耳朵和眼睛里鉆進身體,啃食著她的內臟,然后從其他洞口鉆出。
「你是我的妻子,我會愛惜你。」
「忘記過去,從今以后我會護著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