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榕榕一句試探的話都不敢問。
她低眉順眼地坐著,指尖不自覺地絞著衣角,怕自己一個眼神,一個語氣重了些,引來他的警覺。
周景行率先開口,“譚松知道你沒死,過來找你了。”
一句話,讓秋榕榕的心提到嗓子眼。
他已經知道是譚松過來。
周景行漫不經心地說道:“他不信你死了,當年準備的尸體被河水泡發,然后迅速送到火葬場去火化,他沒見到最后一面,不相信那就是你的尸體。”
秋榕榕站起身,她坐不住,想起身去牽他的手,解釋幾句她沒有逃跑的心思。
但還沒開口,周景行一聲輕斥:“坐下。”
看這態度,應該還不知道她和譚松直接在島上接觸過。
秋榕榕只好又慢慢坐回書桌旁那硬板凳上,姿勢拘謹。
她不敢問得太詳細,生怕一不小心就露了餡。
只是她忍不住輕聲道:“……他怎么樣了?”
周景行斜睨她一眼,眼神晦暗不明,“你關心?”
周景行臉上的情緒比較難讀。
她囁嚅著,算是默認了,“我不希望任何人受到傷害。”
“跳海了。”周景行淡淡道,“暫時找不到人。”
周景行也沒說謊騙她。
秋榕榕是籠中鳥,掌中雀,剪斷了翅膀,困在孤島,飛不出他精心打造的金鳥籠。
告訴她,也只是不想影響到她的胃口。
譚松孤家寡人一個,翻不了什么花兒。
讓他們覺得頭疼的,是姜雨薇。
姜家的公司雖然比不上他們,但他們之間有生意往來,若是真的出手的話,周景行和沈硯川在醫療板塊的業務會受到影響。
生意人以和為貴。
若沒到真正需要撕破臉的地步,周景行和沈硯川都沒必要用自己的利益去逞這一時之快。
秋榕榕聽到譚松落海后,眼睫微顫,抿緊了唇。
“如果譚松不去調查你的事情,按照沈硯川的安排,他還可以多活一年,把所有的賽事參加完,然后在最后一場比賽上因事故死亡。
可他為你放棄了畢生的理想,想救你,他是自尋死路。”
在國內殺人和在公海殺人不一樣。
公海上可以隨便開槍。
國內不行。
周景行和沈硯川雖然把主要資產都轉移到國外,但他們還是想保留國內的合法身份,這樣行事方便,他們不想像江無渡那樣,做全黑的生意,上國際通緝名單。
秋榕榕祈求道:“能不能……晚點再動手呀?就按照原本的計劃,讓他參加比賽。”
她得求情。
不求情說明心里有數,反而可疑。
求情才能證明她無計可施,走投無路。
周景行輕輕挑眉,“這你得去求沈硯川。”
“你和沈硯川是同伴,你開口才有用。”
“那我為什么要開口?”他慢條斯理地反問,“你拿什么交換?”
秋榕榕手放在膝蓋上,指尖緊握,過了好一會,才小聲道:“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周景行沉默了一瞬,目光緩緩落到秋榕榕的臉上。
她為譚松求情,說的話,做出的反應,都在他預料之中。
沒異常。
島上無對外通訊設施,秋榕榕沒手機,傭人不會和她說話,小七全天的監視,她應該沒本事能聯系到遠在他國的譚松。
周景行認為大概率是譚松自己調查到秋榕榕行蹤的。
但譚松怎么會擁有那么精確的信息網,準確定位到這座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