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聽到這種話都會難過,秋榕榕也會,只不過情緒在她這里消彌得太快,她聽這一耳朵,就把這些話藏在心底,像他沒說過。
沈硯川以前總想殺秋榕榕。
他覺得她危險。
秋榕榕全家死光,沒有一個在意的人,什么都威脅不了她,她只有她自己,只有那條不值錢的命。
人要是能豁得去那條命,再脆弱也能從他們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后來,沈硯川觀察到,秋榕榕還真舍不掉她那一條命。
這就更危險了。
被逼到這個地步,還想活著。
能是為了什么?
無非就是想活很久,親眼看到他們遭報應!
沈風荷真是腦袋徹底被那場大火燒壞,她竟然覺得,秋榕榕和沈硯川很般配,想撮合他們。
她總是用胳膊肘拐沈硯川,在沈硯川那里苦口婆心地說:“我瞅著那小姑娘是好人,你去追求她。”
沈硯川很想說,我的姐,你都傻了,哪里能看得出來好壞人。
他又不能真的刺激她,只能順著她的話說:“她不喜歡我這樣的。”
“胡說,你是正經人,長得又那么帥氣,女孩子都喜歡斯文的,我要是再年輕幾歲,也會想嫁你這樣的,你去追求她,她肯定會喜歡你。”
沈硯川有些無奈:“她已經嫁人了。”
“呀,那你沒把握住!”
沈風荷比沈硯川大很多歲。
與其說姐姐,不如說更像是他理想中的母親。
她像個老媽子,喋喋不休地操心他的終身大事。
沈硯川不是正經人。
他騙別人,但騙不了自己。
他清楚,不會有人喜歡上他,除非他能裝一輩子,否則見識過他真面目的人,都會尖叫著逃跑。
他們三人,滿手血腥,惡貫滿盈。
是壞人,十惡不赦。
路是他們選的,回不了頭。
佛家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沈硯川可不敢放下。
一旦手中的槍掉了,下一秒他就會被別人射成篩子。
人瘋了也不錯。
像沈風荷這樣,瘋瘋癲癲的,但有人照顧,不照鏡子,看不清自己的臉,每天嬉笑著又過了一天。
秋榕榕赤裸著站在鏡子面前,檢查身上疤痕切除后的愈合情況。
根本就不存在恢復如初。
只不過原本那些小拇指頭大的疤痕變成了淺淺的一條白線,像是紙張的折痕。
用粉底可以遮,但總不能把粉底涂滿全身吧。
自欺欺人。
唯一讓秋榕榕滿意的是,她終于長了一些肉。
比上島的時候重了六斤。
看起來還是很瘦,但沒那么骨瘦如柴。
以她現在這個體重,還得再往上長十五斤才算是健康。
江無渡拜托秋榕榕抄佛經。
沒錯,是拜托。
他說之前秋榕榕之前抄寫的《地藏經》和《無量壽經》工整漂亮,今年還想讓她寫。
上次抄寫的時候,秋榕榕左手的指甲被挑掉,還沒有長好。
而現在手上已經看不出來受傷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