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把自己決定去海城打工的消息告訴了媽媽，電話剛接通時，聽筒里一片寂靜，仿佛時間都凝固了。許久之后，媽媽帶著幾分疲憊與無奈的聲音傳來：“九月，感謝你理解爸爸媽媽的不容易，媽媽也理解你的想法，但咱們家就這條件。你比妹妹幸運多了，至少你多讀了三年高中。相比媽媽這個小學都沒有畢業的人來說，你的知識遠比媽媽要厲害多了。”媽媽的聲音微微顫抖，像是在強忍著內心的復雜情緒。
“但現實就是這么殘酷，做人不能那么自私，你得為家里想想，也得為自己的未來打算。你和妹妹去打工，以后家里的日子興許還能好起來。”媽媽頓了頓，接著說，“媽媽明天就請幾天假，回外婆家接你來海城。”
聽到媽媽這番話，九月的眼眶微微濕潤，喉嚨像被什么東西哽住，一時說不出話來。她知道媽媽心里不好受，也明白家里的艱難。那些為學費發愁的日子，此刻都浮現在眼前。她輕聲應道：“媽媽，我都懂，您別為難。”掛了電話，九月望著窗外漸漸暗下去的天色，心中五味雜陳，有對未來打工生活的忐忑，也有對家庭現狀的無奈，可更多的是想要改變生活的堅定決心，她暗暗發誓，一定要努力，過上好日子。
第二天，媽媽回到了外婆家。外婆家的小院里，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在地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影。當媽媽風塵仆仆地踏入外婆家的小院，那一瞬間，陽光灑在她略顯疲憊的身上，外婆眼中滿是思念與心疼，兩人自然而然地緊緊相擁。九月望著這一幕，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一陣溫暖如潮水般涌上心頭，可那暖意中又夾雜著絲絲復雜的情緒。
媽媽松開外婆后，目光急切地尋到九月，眼中滿是疼惜，張開雙臂想要把她攬入懷中，給予她長久以來缺失的庇護。然而，九月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拉扯，下意識地躲開了。經歷了這么多，親戚的逼迫、夢想的破碎，這一切都讓九月對媽媽的感情悄然發生了變化，曾經的親密無間如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疏離。
媽媽的手僵在半空中，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但很快又被關切所取代：“九月，你受苦了。”媽媽的聲音微微顫抖，飽含著深深的歉意與心疼。
九月微微搖頭，臉上露出一抹苦澀卻又故作堅強的笑容：“媽媽，我沒事，也許這就是命吧。我不怪你們。”她深吸一口氣，像是要把內心所有的委屈與不甘都咽下，“要是我高考成績再好點，肯定也不是這樣的結局。起碼大學助學金可以夠我一年的學費了。可惜，是我自己還不夠努力。”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自責，盡管她心里清楚，成績并非唯一的決定因素。
“現在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我不后悔。”九月挺直了脊背，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超乎年齡的堅定，仿佛在向媽媽，也向自己宣告，她已經做好準備去迎接未知的挑戰，哪怕未來的道路荊棘叢生，她也會咬著牙走下去。
晚上，一家人圍坐在飯桌前，燈光昏黃而溫暖。外婆看著九月，眼中滿是不舍和擔憂：“九月啊，到了海城，人生地不熟的，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工作要是太累了，就別硬撐著，給小舅舅打電話，他會給外婆聽電話的。”外婆的聲音微微顫抖，手中的筷子也停了下來。
九月握住外婆的手，用力地點點頭：“外婆，您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也會照顧好妹妹。您在家也要注意身體，別太操勞了。”
媽媽也在一旁叮囑道：“九月，到了海城，先別急著找工作，和你妹妹安頓好了再說。要是遇到什么困難，就跟爸爸媽媽說，別一個人扛著。”媽媽的眼神里滿是關切，她輕輕地為九月夾了一筷子菜。
九月看著媽媽和外婆，心中五味雜陳：“媽媽，外婆，我知道了，你們就別擔心我了。我已經長大了，能照顧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