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彼此愛過，彼此傷害過，也許以后再也不會見面，不打擾就是最好的安排吧。”九月的手指在鍵盤上懸停許久，最終還是按下了回車鍵。她想起旅行中在黃河邊看到的落日，那些絢麗的色彩最終都歸于平靜，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真的連普通朋友都做不了嗎？”陸川的追問像一根細小的刺，扎進九月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她盯著屏幕上跳動的字符，機房里此起彼伏的鍵盤敲擊聲突然變得遙遠。
“算了，和你做朋友會時時刻刻提醒我，我有一段失敗的初戀，一段失敗的異地戀。”九月的手指在鍵盤上懸停片刻，敲下的每個字都帶著沉重的回響，“我們都要學著放手，開始新的人生。感謝你，教會我愛與被愛。”溫熱的液體突然模糊了視線，她伸手擦掉眼角的淚水，卻發現嘴角不自覺揚起的弧度——原來真正的釋懷，竟會這般酸澀又帶著釋然的甜。
對話框陷入漫長的沉默，右下角的時鐘分針走了半圈，機房里換了兩撥人。當九月準備合上電腦時，新消息提示音突然響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這行字在藍色對話框里格外刺眼，她仿佛看見電話那頭陸川低頭自責的模樣，像極了每次爭吵后他道歉的樣子。
“這段感情里，沒有誰對誰錯。錯的是時間罷了。”
“如果我不是讀大學，也許會追隨你的腳步，和你在社會上打拼。”指尖微微發顫，她想起畢兩人隔著電話的爭吵，那些關于未來的分歧，終究成了無法跨越的鴻溝。
“可是，一開始我就注定是要繼續回到校園的，愛情的力量讓我還是不顧一切奔向你，和你相戀，我從來不后悔。”打下最后一個字，窗外的陽光恰好穿透云層，灑在她泛紅的臉頰上。那些跨越兩千公里的擁抱、在電話里說不盡的思念，此刻都化作心底溫柔的褶皺。
“真的嗎？你不恨我？”對話框里新彈出的文字在屏幕上明明滅滅。九月盯著閃爍的光標，喉間泛起苦意——曾經那些被淚水浸濕的枕頭，那些在圖書館角落無聲哭泣的午后，此刻都化作指尖下輕飄飄的字符。
“我不恨你。只是我現在不愛你了。”按下回車鍵的瞬間，九月感到胸腔里積壓的烏云轟然散開。陽光正好掠過她垂落的發絲，在鍵盤上投下晃動的光斑，像無數細碎的蝴蝶。她忽然想起貴德的梨花雨，那些落在肩頭又悄然滑落的花瓣，終究沒能留住，卻也在離開時留下了溫柔的香氣。
“九月，如果我當初愿意到你的城市打拼，我們會不會有更好的結局呢！”新消息彈出時，九月的指尖在鍵盤上方懸停成顫抖的弧。抽屜深處的日記本里，還夾著泛黃的火車票根，每一張都寫滿奔赴的雀躍。她曾在深夜的宿舍，用熒光筆在地圖上圈出兩人城市間的最短航線，幻想過無數次他穿越人海走向自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