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凌耳朵通紅,卻梗著脖子反駁:\"那是我真情實感!你不覺得,能有個隨時陪你吃火鍋、聽你嘮叨旅行見聞的朋友,比談戀愛還難得?\"他說得理直氣壯,可握著車把的手卻微微發顫。
\"算你說得有道理。\"九月抓著他衛衣帽子輕輕一扯。她望著前方的路,夕陽的余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風卷起地上的落葉,撲簌簌地打在腳踝上。蕭凌突然哼起歌,還是早上跑調的那首,這次九月跟著輕聲和,兩人的聲音混在一起,消散在風里。
單車碾過滿地碎金般的落葉,蕭凌刻意加快的哼歌聲里帶著掩飾不住的顫音。九月盯著他后頸被汗水浸濕的衣領,突然想起今早出發時,他調試鈴鐺時沾著機油的指尖。風卷著蘆葦絮擦過耳畔,癢癢的,像極了此刻心里泛起的漣漪。
返校的夜路漸漸暗下來,路燈次第亮起,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又縮短。蕭凌突然停在報刊亭前,舉著兩根冰棍跑回來時頭發翹得像只炸毛的貓:\"老板說這是最后庫存!\"九月接過綠豆沙冰棍,涼意透過包裝紙傳來,咬開的瞬間,沙沙的冰碴混著清甜在舌尖化開。兩人蹲在路燈下舔冰棍,看飛蛾圍著燈泡打轉,把彼此的影子搖晃成跳動的光斑。
宿舍樓的燈光在遠處明明滅滅,蕭凌卻故意繞到操場邊的梧桐道。月光透過枝葉灑下斑駁的銀輝,他突然停住,轉身時踢到腳邊的易拉罐,發出清脆的聲響:\"其實...其實朋友也可以...\"話沒說完就被夜風卷走,他慌忙又補上:\"可以當彼此的專屬導游!\"九月低頭笑出聲,帆布鞋尖碾過地上的落葉,揚起細碎的枯葉:\"那下次帶你去看凌晨四點的圖書館?說好了,遲到的人要請一個月早餐。\"
分別時,蕭凌把裝著草莓果醬的玻璃罐塞進她懷里,罐身還帶著體溫:\"給你涂面包吃,盡快吃完。\"轉身跑開時衛衣帽子都沒戴好,背影卻越跑越輕快。九月抱著罐子站在路燈下,看少年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最終消失在拐角處。罐子里的果醬在月光下泛著溫柔的光澤,像極了他們之間無需言說的默契——有些情誼就該像這罐果醬,酸甜適中,恰好夠涂抹無數個相伴的清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