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讓林有虞學校里那群人看見他這副透露著緊張靦腆的樣子,還不知道得有多震驚。
顧明夏心里升騰起一種將高嶺之花折落的快感,她笑起來,安撫著林有虞。
“你就正常表現就好了,我堂哥看人很準的,肯定看得出你是個好人。不過……”
顧明夏稍微嚴肅了些,她踮起腳壓低聲音在林有虞的耳邊道,“我堂哥不跟我們一個姓。他姓唐,你可以跟我一樣叫堂哥,也可以叫唐先生,但千萬不要叫錯了。”
林有虞在心里記下,也沒有去追問其中的原因,只是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掛在墻上的時鐘跳轉到七點,房間里的審問暫時停下了。
招了很多,但最關鍵的沒有得到。
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神情冷肅,朝坐在桌后的人低頭,“先生,是我們無能。”
房間里,所有的人都垂下了頭。
他們看不見上座的表情,他們沒有聽到回答,也就一直沒有抬頭。
許久,他們才聽見一道淡淡的,沒有什么感情的聲音。
“審了這么久,也都累了。都休息會,喝口茶。”
“是。”齊齊整整的回復,他們抬起頭,有人準備上茶。
這時,那清淡的聲音又響起。
“給客人也上一杯。”
白皙修長的手暴露在冷光下,其上青白的血管清晰可見,這只手指尖推著,將一個瓷杯往外推了一寸。
最開始上來謝罪的男人走上前,他看著杯子里那些細長的針尖,后背冒出來一陣涼意。
他的態度愈發恭敬,端起茶杯走到了那倒在地上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的人面前。
虛弱又痛苦的慘叫聲,到后來變成了反復的痛苦地嘔吐。
沉悶的敲門聲在房間里響起,門外有道蒼老的聲音。
“先生,顧明夏小姐來了,正在休息室等您。”
敲門聲后,桌后的人坐了一會,才緩緩站了起來。
倒在地上血肉模糊宛如一攤爛泥一樣的男人已經動不了了,他的眼皮青腫,從縫隙里透露出來的目光充斥著怨毒和恐懼。
黑色的長褲移動到了他的面前,從狹窄的視線里,他能看見那只蒼白的手上拎著一本厚重的書。
再往上,他才看能看見一個模糊的大概。www..net
走到他旁邊的,是一個身形頎長挺拔,眉目清冷的青年。
青年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絲綢襯衫,最上的兩顆扣子松散開來,露出一條淌過鎖骨的銀制鏈墜,他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平靜的讓男人害怕。
他細細看了一遍男人,然后才腳步不輕不重地走向門口。
燈光從門縫里刺入房間。
與房間內的沉悶壓抑不同,走廊里有暖黃的燈光打著,也顯得溫暖。
“找個醫生,給客人治治傷。”
房間門在青年身后緩緩關上,也緩緩擋去了男人不由自主流露出來的死里逃生的激動。
青年偏頭看著窗外黑藍的天空,右眼隱藏在陰影中看不清晰,唯有暴露在光下的左眼仿佛一顆會發光的淺色寶石。
緩慢的腳步聲伴隨著淡漠清寂的聲音在走廊里響起。
“治好了,就埋了吧。”
“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