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今看了他一會,半晌,手里的槍逐漸放下,聲音冷漠:“別再來找死。”
她轉身往房間外走,但下一刻原本還坐在地上的青年暴起,擊向她的后脊。
唐今躲過,拉住他的手肘,手肘重重擊向他的喉嚨,將他按倒在地。
唐今坐在他腰上,對準他的眉心,扣動了扳機。
指尖微勾扳機,但卻又停住了。
他的眼鏡和外套早就在打斗中扔掉了,一頭長發凌亂地散落在充斥著木屑和碎玻璃的地板上,身上臉上都有淤青和血痕。
被槍支抵住額頭的青年閉著眼睛,長睫微顫。
透明的淚水源源不斷地從他眼尾滾出。
……
其實,沒有人覺得她會再回酒店。
他其實也不信的。
他想,一個能在他面前演得毫無破綻,在利用完他后又毫不留情將他一腳踹開的人,怎么會在乎一個素不相識的孩子的死活。
但他還是來了。
他還是有一分妄想。
他知道,她想要基因改良藥劑不是為了自己,就是為了伊森。
如果她是為了伊森才冒這么大的險,是不是代表她心里還有一分善?
那,她在他面前演出來的那些,是不是也有一分是真的?
于是他什么人也沒有帶,一個人來到了酒店,等。
可他又沒有想清楚,如果他真的等到了她,該怎么辦。
如果她不來,他可以徹底冷下心,想盡一切辦法將她抓回去。
可如果她來了,他該怎么辦?
她來了。
為了救那個孩子。
他還什么都沒有想清楚,她就已經動手了。
她可以對一個素不相識的孩子存一分善,但對他,每一下都是殺招。
她是有心的。
只是心里沒有給他留過位置。
……
可。
預想的槍聲沒有響起。
被淚水侵滿的銀眸微微睜開,然后驀地睜大。
唐今吻住了他。
下一刻,克里斯狠狠給了她一個膝擊,握住她手里的槍,扣動扳機。
唐今按住他的手腕,將他的手死死按在了地上。
兩聲“砰”的槍聲后,墻壁上多了兩個槍眼。
手腕想掙扎,卻始終掙脫不開。
克里斯承受著她的吻,眼角的淚水不停流出,過了一會,他也吻了回去。
他吻得很兇,像是在發泄什么。
與其說這是吻,倒還不如說這是野獸間的撕咬。
彼此都在借由這個吻發泄著自己的情緒。
洶涌的,無法平靜的,愛的,恨的,余怒未消的,那些濃烈卻無法宣之于口的。
到最后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在爭斗還是在互相舔舐傷口。
只是結束之時,他們相擁著倒進了早就在打斗中被撕碎的沙發里。
漫天的羽絮揚起。
有細小的白絨飄在青年輕顫的長睫上,在淚水的作用下,逐漸流到了眼尾。
槍已經在她的手里了,她隨時可以殺了他。
為什么,還要騙他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