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越是小心謹慎,面上便越是平靜。
在他沉思之時,上首的太后道:“抬起頭來,讓哀家瞧瞧。”
郁聲抬起頭,但還垂著眼,不曾直視。
不知道過了多久,“不錯……也難怪皇帝如此喜愛你。”
郁聲心中一緊,緊抿唇一言不發地跪了下去。
太后諷笑了一聲,“哀家不過隨口一說,不必如此緊張。”
不過郁聲這樣的反應也讓她滿意,原本微靠著椅背的身子也逐漸坐正,“起來吧。”
“謝太后娘娘。”與那昏庸無能的皇帝不同,眼前的太后讓郁聲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重新站起后,也依舊不敢多言。
太后看了他一會,忽而問:“你是瓊州人?”
郁聲一頓,“回娘娘,草民正是。”
聞言,太后便隨便問了郁聲幾句有關瓊州的事,郁聲一一作答,答得規矩,也正確。
太后越發滿意。
如此一來,也就少些破綻……
心中有了決斷,太后不再多說別的:“你可知哀家喚你來所為何事?”
郁聲微頓,“草民……不知。”
太后翻看著自己手上的蔻甲,許久,才聲音慵懶:“其實哀家找你來,是想讓你替哀家辦一件事情。”
微默后,郁聲道:“……不知太后想讓草民做什么?”
他自然知道,太后要他辦的事情只怕并不簡單。
但他又有選擇嗎?
皇權之下,他根本就沒有拒絕的權利。
太后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至少從面上看不出他有所不忿。
心中思量過后,她瞥了眼旁邊的候嬤嬤。
候嬤嬤得到她的示意,點頭后緩緩走到了郁聲面前。
候嬤嬤壓低了腰,聲音低低。
隨著耳邊的話語,郁聲瞳孔微縮,半晌,又掩下了眸。
候嬤嬤說完之后便直起了身,垂眼審視地看著郁聲的反應。
許久許久之后,郁聲跪伏了下去,“草民……愿為太后娘娘效勞。”
……
候嬤嬤看著郁聲離開的身影,到底還是有一分擔憂,“娘娘,為何要找他?換個知根知底的人不好嗎?”
太后撐著手搖了搖頭,“哀家手下的人,那個人早就都知道了,想要騙過他,就只能選擇外人。”
她放下手,繼續道:“而且此人不過是一個戲子,他還有他親朋的性命都只在本宮一念之間……”
“況且此事經年日久,并非一兩年之事,若是派旁人,興許日久生情……一個戲子也正適合演戲,且他是個男人,總不可能,演著演著還能愛上他了吧……”
說著說著,太后自己笑了一聲,顯然是覺得這推測荒誕可笑至極。
只是,她垂下眸之時,又心中泛冷。
與其讓別的女人去接近他,還不如找個男人……就算她得不到,其他女人也休想得到。
丹蔻掐入掌心,太后深吸了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
而旁邊的候嬤嬤細細想來,也是如此。
這戲子所有的親人都被他們控制住了,要是他背叛,先不說他自己一個無權無勢的戲子能跑到哪去,他的那些親朋好友,難道他也不顧嗎?
而且,還是個男人……
候嬤嬤不找痕跡看了一眼太后,又心中一凜,低下了頭。
如此看來,此子確實是最佳人選——
接近并監視那鎮守著北三州之地的大將軍唐今,以防其擁兵自重生出亂心的,最佳人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