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郁聲坐上了前往北三州的馬車,隨行的還有一位青衣的婢女。
只是略略一眼,他便看出了對方應該是個練家子。
很明顯,這是太后派來監視他的。
不止這一個,還有幾個他的“家丁”“護衛”,都是這一路上監視他的。
“小姐,放下簾子吧,要啟程了。”青衣婢女面不改色地對著明顯是男子裝扮的郁聲口稱小姐。
郁聲垂眸,輕輕應了一聲,放下了車簾。
他們這一行會先轉去瓊州,換一身裝束后才前往濟州。
女子的裝束和儀態郁聲并不陌生,畢竟他平常在戲班子里唱戲也常是旦角裝扮。
只是這一次的“扮演”,卻不簡簡單單是上臺唱曲那么簡單……
一旦唱錯了,便是殺身之禍。郁聲垂眸看著自己的指尖,眼中的情緒復雜難明,最終又都被掩蓋了下去。
護衛馬車的人都身手不凡,再加上瓊州和京城離得并不算太遠,這一路上也沒有什么波瀾,馬車很順利就到達了瓊州。
郁聲雖然是瓊州人,但實際上已經有多年未曾回過瓊州。
在遠遠看見那巍峨城門之時,他還恍惚了片刻。
馬車駛入城門,最后又低調地駛入了一座掛著“孟府”牌匾的大宅之中。
三日后,又有一輛嶄新的馬車搭載著一位戴著從頭吊腳遮住人的白紗斗笠,只能隱隱看見窈窕身段的“孟小姐”駛出了瓊州大門。
入了馬車后,郁聲撩開斗笠,透過車窗竹簾的縫隙看著那逐漸遠去的城門,許久,才收回視線。
這三天里他被嚴密監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始終能看到的只有頭頂那四四方方的天,自然也沒有多少重歸故里的喜悅。
但要說惆悵,也沒多少。
瓊州是他的故鄉,可卻沒有他的親朋。
稍微能讓他多記上一分的,也只有一位恩公……但多年過去,他連那位恩公姓甚名誰都不知道,自然也無法尋上門報恩。
這恩情,也只能記在心里,留作一段美好的回憶了。
郁聲思考完自己的事情,又看了一眼旁邊的青衣婢女。
這幾日下來,他已經對這個青衣婢女有了簡單的了解。
婢女名喚竹息,身手不錯,對他是沉默寡言,但對其他人則十分嚴厲,應該是這次監視他的所有人的頭領。
馬車駛出城門進入官道,但才走了沒多久,馬車就又停了下來。
竹息撩開簾子,“怎么回事?”
馬夫回稟道:“姑娘,前面有一堆人在鬧事,瞧著應該很快就好了。”
竹息皺了皺眉,到底還是沒說什么,將車簾放了下來。
但馬車離前面那群人離得不遠,坐在馬車之內也能聽清外邊的聲音。
“我讓你跑、我讓你跑,小賤皮子,看我今天打不死你,還跑嗎?”
女人的聲音尖利刺耳,那拿腔作勢的腔調一時間讓郁聲想到些什么,他不由得撩開車簾看了一眼。